第五章拉锯(23) (第1/1页)

    「不是你才说多小心点总没坏处的吗？那又怎麽能……」嘴上边碎念道，她似乎还心有顾忌地先往房间四周张望，确定都没有旁人存在，也没其他耳目，这才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睛，对望的刹那，却也因此而怔愣住了。

    刚才纯粹是因为一时心急，奥黛莉亚才会没什麽意识地就做出如此不经大脑思考的举动，结果现在一经对视，她先是怔然，接着才迟来地感到尴尬和羞赧，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也开始慢慢地浮上耳稍。

    无论如何，她怎麽能用这种方式来堵住他的嘴！

    说实话，方才那个瞬间，塞德里克也有过片刻的讶然，微睁着眸、就这麽望向面前这仍一手压在他嘴上，嘴上却还不断在叨念着的nV孩。

    从没想过这竟还会使她激动到这种程度，甚至不惜做出如此举动来阻止，总是如此让人意想不到。

    「呃、我……」才一眼，便使得她无法继续和他这麽对视下去了，尴尬地转开头，闪躲着目光，心里头只想着究竟该如何才能做到既不尴尬、且又自然地退回原先的座位去。

    「那、那个……」

    没想过，她是成功堵住了他的话语没错，但却也好像一并堵住了她自己的去路。

    她发现她竟退不开了。

    「嗯，你说？」塞德里克伸出一只手来揽在她的腰上，就只着这麽松松地环着，却也不是一时间就能挣脱开来的程度。

    就连她趁机想缩回、堵在他唇上的那只手，竟也被他给定住了，他宽厚的掌心就这麽包覆住她的，不容丝毫闪躲、紧紧地，就这麽压在他唇上。

    他一点一点地收拢了握住她手的力道，直到最後十指交握。

    「为什麽不行？」他深蓝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她，奥黛莉亚怔然，又是那种彷佛能将人都攫获住的神情，却莫名使人无法逃躲，也彷佛深知自己终逃躲不过。

    他的唇缓缓地、沿着她手心细微的线条移动，似是yu印刻那些纹路般，像是亲吻，又彷佛只是极轻微的摩娑，如被羽毛挠过的触感，一点一点沿着掌心燃烧，使人发痒，从心尖升起的战栗。

    「我说的不对？」塞德里克耳语般的嗓音低沉而轻缓，此时他的鼻尖也擦过了她的掌纹，他能感受到怀里的nV孩轻微地颤抖了下，他边开口，黏连在她肌肤上的唇却也并没有移开过，「难道你不也是这样认为的？」

    最後，停留在她的手腕，最接近脉搏的地方，眼底的神情似笑非笑。

    「我、我认为什麽了？」微顿了片刻，虽尝试着开口反驳，语气听上去却还是有些虚弱。他最後的问句，猝不及防地使她有些发懵，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麽的缘故。

    「你其实也一样，分明没有多虔诚的信仰。」

    如轻细呢喃般的语句，却使得奥黛莉亚心底蓦地一惊。

    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我、我才没有、那麽说过……」但她还是下意识地便想开口反驳，边心虚地左右环顾了下，「那不都只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吗？别想赖到别人头上……」然而最後，她说话的声音还是逐渐变小，垂下了眼眸。

    望着此刻她嘟囔又有些懊恼的样子，塞德里克终是没能忍住，轻笑出声，「好，是我说的，所以如此无礼可能造成的後果和风险也只该由我来承担。」

    闻言，奥黛莉亚有些楞然地抬起眼，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回望。

    而在她都还没能从困惑中反应过来时，他便又已相当自然地收拢本就揽着细软腰肢的手，使得她竟一下就这麽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去。

    但一时间，都还没来得及感到任何羞赧或尴尬的情绪涌上，奥黛莉亚便发现，自己竟已先被x1引走了目光。

    他向上凝睇着的神情是如此专注而认真，彷佛，她是在场仅有的、唯一能引起他关注的对象。

    那一刻，不知为何，就连心都暂时空白了一秒。

    「所以，你究竟是怎麽想的？」说着，边顺着她从脸颊边垂落的浅金sE发丝，轻柔地拨开至耳後，指尖从耳廓至耳垂刮过。

    就这麽两相对望了好一阵子。

    那一刻的寂静与空白不知有多久，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最後，像是终於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只听她极轻微地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那一切似乎都没什麽道理。」

    即便是被瑟琳娜极力矫正过的现在，她依然会时不时地这麽觉得。

    其实对於宗教本身，她并没有多少负面想法。

    如果现在的教会自始自终从未介入的话。

    她也明白，曾经，依靠着信仰，这个大陆的人民们，才能走过那一段最为黑暗混乱的时代。战争、疾病、灾荒……唯有寄望於那至高无上的神，相信祂将会带领所有人走过，光明终会降临，这才总算能保有内心那仅剩的、最後一点安定。

    然而，她却也同时认为，正是因为如此，信仰的力量如此强大，在稳定人心方面，它确实可能是有益的，然而现今深深根植於奥斯略大陆上的这个教会，也正是错误地利用了这点、这来自於人们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结果只为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越来越世俗化的同时，各种庸俗的手段也逐渐出现。强调各地的捐献、纳款，实则只是为了聚积起他们的财富罢了。

    甚至连那越发深刻的魔鬼形象，其实，也都只不过是由他们自己所打造而成。

    当人民开始想向那至高无上、又无所不能的神要求更多时，予取予求、讨价还价，最後终有一天会被自身那深不见底的yUwaNg给淹没。

    如果所谓信仰，最後竟都只是用来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教会的功用也只沦落至此，每个人之所以崇敬，也只不过是想向神求取好处……那还会是正确的？那还能称之为信仰吗？

    是否一旦当神的世界，有了「人」的介入，就会是的开始？

    所以、其实……他并没有说错。

    心底深处，她一点也不相信，甚至是抱持着同样亵渎的想法。

    所以，是的，她确实从来不是个多虔诚的信徒。以前不是，将来也不会。

    坦承的同时，她竟发现他们是一样的离经叛道。

    似是总算认命般，奥黛莉亚无奈地歛下了眼，像是在这样的对峙中率先投降。

    「如果你是这样问的……那麽确实，我的确不能称之为忠实的信徒。」她小声说道，像是在耳语般，轻细的声嗓传了过来。

    塞德里克则只在极近的距离下抬起眼来看向她，像是在询问着她还未尽的话语。

    内心仍旧小小挣扎纠结了会儿，迫於无奈，她最终还是只能够开口了。

    「但……反正、总不能像你一样、就这麽直白地说出口吧？」又一次，她的语气近似於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