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3/3页)

头，抛开这个念头。

    「可是胡大哥，这毕竟还是有些不同的吧！再怎麽说，行善助人总是出於你们自己的意愿；但是湖州八盗不问你们的意愿，便擅自取了你们的钱财，即使他们真是给了那些穷苦的百姓，这种做法也是不对的呀！」

    「你说的我也明白，但是不顾我们愿不愿意就把我们钱财拿走的，难道就少了？」

    「你是说……」

    「我是说，你看我们每年缴了多少赋税，朝廷可也不曾问过我们愿不愿意。而朝廷既然收了我们的赋税，那麽济弱扶倾，使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让老弱妇孺皆有所养，不正是他们该做的事吗？

    胡彦顿了一顿，苦笑道：「若朝廷做得到这些，湖州八盗自然也没有存在的理由；既然朝廷做不到，由湖州八盗代而行之，也未尝不可。」

    「胡大哥，你这麽说就不对了！」素馨皱着眉头，头摇得像个波浪鼓似的，「首先，那些被湖州八盗取财物的人，承受的可是在赋税之外的损失。那些不义之财姑且不论，像胡大哥你们这样正正当当赚回来的钱，有什麽理由就应该这样被人取走？

    「而且，若说只要把盗来的钱财分给穷苦百姓，强取豪夺就是可以接受的行为，那岂不是变成鼓励那些穷苦人家，为了一己之温饱，可以肆意去抢夺别人辛辛苦苦的成果，而不必再努力为自己谋求生路？这样一来，百姓们生活的安定与秩序何在？每个人辛勤工作的意义何在？

    「所以胡大哥，你刚才的说法只是妇人之仁。湖州八盗的这种行为，根本就是饮鸩止渴；虽然乍看之下像是善行，但对於国家社稷来说，反而是败坏的根源哪！」

    素馨义正词严的一番论述，听得胡彦不禁在心里大为赞赏。虽然早已领教过素馨的聪明伶俐与口齿便给，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少nV竟有这样高远的见识。

    而他一言不发地沉默了半晌，全然不知自己的灼灼目光看得素馨又是一阵心慌意乱，然後才慢慢抬起右手，晃了晃手中的酒坛。

    「要不要喝点水？」

    「胡大哥！」素馨双手往腰上一cHa，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却不知道该拿这家伙怎麽办才好，只能再赏他一个白眼，「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胡彦慢条斯理地说道：「鼠窃狗偷终非正道，这我当然明白。所以我们这样一路追下去，如果最後真的抓到了湖州八盗，自然是要让他们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万一我们没有找到湖州八盗呢？

    「从村民的态度看来，湖州八盗并非什麽罪大恶极之徒，我们真的要为了追捕他们而去为难那些村民？就算我们不使用什麽威b利诱的手段，要那些村民们说出他们的朋友，甚至可能是恩人的下落，只怕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吧？

    「有道是君子rEn之美，不rEn之恶；所以我才说，如果官府这方也没有湖州八盗的线索，那我们就算了吧。」

    「那你们胡家损失的那笔钱呢？也这样算了？」

    「这个自然。就算找到了湖州八盗，要是他们真的把钱用在正途上，我也不打算讨回来了。」

    「我们费了这麽多功夫，却不跟他们讨回那笔钱？难道我们大老远跑来，只是为了给湖州八盗讲道理？」素馨心中突然泛起一GU不知所为何来的无力感。

    「非也，非也。」

    胡彦揭开酒坛上的封盖，浅浅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素馨姑娘，你觉得是钱财重要呢，还是X命重要？」

    「这有什麽好说的，当然是X命重要啦！」素馨不加思索地答道，却完全不明白这个问题跟湖州八盗有什麽关联。

    「那麽，」他接着问道：「你觉得我辈中人行走江湖，是为了钱财呢，还是为了X命？」

    「胡大哥，你这又是什麽怪问题？我们行走江湖，才不是为了钱财或X命，是为了行侠仗义！」

    「那就是了！」胡彦抚掌笑道：「我辈以侠自许，即使为了素不相识的人，路见不平也会拔刀相助，可以说是义之所趋，置生Si於度外。而我们既然为了一个义字连X命都可以抛却，现在抛却的不过是钱财，又有什麽好舍不得的呢？」

    是啊，又有什麽好舍不得的呢？

    此言一出，听在素馨耳里，顿觉豁然开朗，而且她没想到的是，胡彦的话还没说完──

    「况且，处尊以柔，施泽於下，不正是素馨姑娘你告诉我的吗？」胡彦一边说着，再一次将递出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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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次，素馨接了过去。她仰起头，豪迈地喝了一大口，从嘴角溢出的一丝水线顺着白晰而光滑的颈部一溜而下。

    「呼，」她左手拉起衣袖，轻轻地擦去水痕，脸上却如饮佳酿般，隐隐浮现一GU酡红，「想不到胡大哥记得这麽清楚。」

    「呵呵，那是当然。」他答道。

    胡彦神sE自若，似乎一点儿也没发现眼前少nV的异样。

    希望他真的没有发现就好了，素馨这麽想着，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感到有些失落。

    「好啦，我们也该加快脚步了，要是跟丢那三人可就不好了。」

    她拨拨头发，将酒坛递还给胡彦，两个人继续迈开步伐，追踪小道上的足迹。不过，也许是不再执着於非找到湖州八盗不可，心情反较上午的路程更为轻松。虽然过了一个上午，山道的泥土已经不再cHa0Sh，留下的脚印也不那麽明显了，但是两人一边寻找那三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不时说说笑笑，倒也不觉辛苦。

    只是个把时辰之後，两人在一个岔路前，终於遇到了今天第一个难题──

    「胡大哥，他们居然分开走了，这下该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