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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糟糕的过去时，秦眠还会有点愧疚，现在却只剩下满腔怒火。

    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秦眠微微眯起眼睛，直接伸手将其打翻。

    guntang的热粥洒了一地，床单、薄被还有陈慕生的手都被溅到了。

    秦眠以为陈慕生会朝自己发火，毕竟这个人的脾气在床上其实还挺大的，不允许他做出任何反抗性的动作，秦眠连咒骂都被迫憋回到嗓子里。

    可秦眠设想中的场景并未发生。

    陈慕生只是在他的注视下将一地的碎片和黄澄澄的小米粥收进垃圾桶。

    等他收拾完，房间恢复如初，手背上被烫到的地方已经红肿。

    秦眠不经意间扫过去一眼，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过分，反而十分愉悦地警告陈慕生：“你最好快点放了我，否则我只会给你制造出更多的麻烦。”

    陈慕生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一半的灯光。

    面对秦眠的挑衅，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被激怒的反应，一双眼眸就如死水一般沉静，“不喝粥的话，要吃面条吗？”

    秦眠有点琢磨不透陈慕生在想什么。

    发泄完后，他瞪着陈慕生，两人僵持半晌，秦眠终于还是感觉到饿。

    “我要吃炸酱面。”

    陈慕生垂下眼，神色称得上温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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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慕生并没有急着处理手背上的烫伤。

    他知道，秦眠需要一个发泄口，只有让他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出来，秦眠才能稍微开心一点，在这里跟他生活的时候才不会那么憋气，时时刻刻想着离开。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当陈慕生端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炸酱面回到房间时，秦眠的心里已经畅快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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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反正哥哥很快就会找到他，他不介意慢慢跟陈慕生耗着。

    吃完一碗炸酱面，秦眠精神十足，却又无事可做。

    他新买的手机不知被陈慕生放到了哪里，屋内又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也没有书籍、画纸这种可以解闷的东西，他就只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陈慕生身上。

    “陈慕生……”秦眠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最初的气急败坏，反而表现得悠闲自得，“你真的不考虑放我离开吗？”

    陈慕生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手背上的烫伤隐隐作痛，“你再问一万遍，我也不会放你走。”

    “为什么？”秦眠不解地皱起眉，“你已经达到目的了，现在不应该想想往哪里跑吗？虽然我哥很厉害，但你跑远一点的话，他不见得能找到你。”

    秦眠试图给陈慕生洗脑。

    陈慕生放下水杯，走到另一边上了床，秦眠竟也不害怕他的靠近——事实上，秦眠已经开始自暴自弃。

    反正他也离不开这个房间，就算陈慕生想做点什么，他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真的拼死反抗吧？

    他还没等到秦槐认清自己的感情呢，就算要死，他也得在他哥的眼皮子底下死，让他哥一辈子都忘不掉他的存在，最好是能留下什么应激反应，一辈子都没办法接受别人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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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眠一肚子坏水都用在了秦槐身上，却拿披着羊皮的陈慕生没有任何办法。

    “秦眠，我知道我不可能困着你一辈子，我已经动了你，秦槐自然不可能放过我，这些我都知道。”陈慕生盯着他的眼睛，“我必须承认，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开始我的计划就像你说得那样，应该在得逞后立刻跑掉的。”

    “可我现在……”

    陈慕生垂下眼眸，有些迷茫地道：“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坚持什么。”

    “我已经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秦眠，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只能尽力抓住当下我想抓住的一切。”

    秦眠还是无法理解陈慕生的想法，“怎么就看不到未来了？”

    “人无完人，又不可能每个人都那么完美，你何必对自己要求那么高呢？”

    “再说……你困住我有什么用吗？我能带给你什么？”

    秦眠忽然抬起手，用力按住了陈慕生手背上被烫到的那处皮肤，“我只会带给你伤害。”

    “陈慕生，只有离开我，你才能看得见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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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慕生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他抬起眼眸，慢慢反握住秦眠的手，眼神晦暗不清，“那我们便互相伤害下去吧。”

    秦眠愣了一下，明明被烫伤的人并不是他，他却觉得自己的手背有点痒，被陈慕生碰到的皮肤都一点点热了起来。

    ……好奇怪的感觉。

    接下来几天，秦眠每天都像个大爷一样，对陈慕生提出了很多要求。

    陈慕生脾气很好，秦眠有时候会故意激怒他，让他对自己心生厌烦，却从未成功。

    那一周内，陈慕生没有再碰过秦眠，秦眠一开始还嚷着要和陈慕生分床睡，陈慕生却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本故事书来，想要读给他听，美名其曰要哄他入睡。

    秦眠很抗拒，“你当我三岁小孩吗？我不需要别人哄我。”

    陈慕生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兀自打开了那本书，缓缓读了起来。

    秦眠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会听不进去，可陈慕生的声音真的很温和，他闭着眼，心情竟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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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那些缺失的童年碎片都以另一种形式得到了补偿。

    等他睡着后，陈慕生才会放下故事书，将人搂进自己怀里。

    睡熟了的秦眠对他没什么防备心，直到醒来以后看到两个人紧密地搂在一起，才会后知后觉地感到害臊。

    他都这么大个人了……竟然真的被陈慕生哄睡着了。

    不过，也许是因为还想继续听陈慕生讲故事，秦眠难得没有随意发泄自己的坏脾气，到了晚上还会别扭地提醒陈慕生，“我要休息了。”

    陈慕生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他难得看到秦眠收起身上的尖刺，自秦眠被他囚禁起来后，就极少会有什么好脸色，更别提这般好声好气的时候了。

    而他大概真的魔怔了，居然会觉得这样的秦眠有点可爱。

    “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听我讲故事。”

    秦眠翻过身，背对着他，嗓音听起来闷闷的，“我也以为我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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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ma没有去世前也会给我讲故事，但她太忙了，一本书的故事只讲了三分之一，就再没给我讲过了。”

    秦眠很少透露自己的过去，陈慕生看着他的背影，安静的做着听众，将昨晚的那本故事书找了出来。

    秦眠忽然感到孤独，他蜷缩着身子，抱住自己的双腿，好像这样就有了安全感，“后来，秦树把我接回秦家，虽然给了我优渥的生活，却并不注重对我的教育，也不管家里的佣人如何看我，那些所谓的亲戚有没有欺负我。”

    “我很害怕，就整日黏着我哥，我知道他那个人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很容易心软，就故意卖可怜。”

    “我哥虽然并不愿意接受我这个私生子，却还是会有意无意的维护我，没让我吃太多苦。”

    “我开始得寸进尺，想让他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找了很多借口，我哥却从来没什么耐心。”

    “我那个时候起就很会看脸色行事，怕我哥会对我不耐烦，因此厌恶我，就不敢再提什么要求了。”

    秦眠讲完，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贴上来一具温暖的身体。

    是陈慕生将他搂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