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空华」春风解秋阳 (第2/5页)
怕师父发现一样。 ……倒也没错。 魏华沮丧地锤了一下床,他无法否认自己的行为里确实包含着私心。 之前师父毫无节制地宠着他,他就从来没想过要对师父好些,也没想过这种宠爱已然是当世少见;现在他出门遇到了危险,这才终于知道要害怕,才想着要讨好师父。 可现在不是唾弃自己的时候,哪怕自己的目的性很强,但无论如何,他得让师父知道自己的想法才行。 想到这里,魏华还是悄悄下了床,缓步走进了师父的卧房里。 两个人的卧室离得很近,不需要几步就能走到。这是小时候的安排,那时候魏华怕黑、怕冷、怕自己一个人、怕传说里长白山的吃小孩野兽。只要师父不在身边他就会脑补出一大堆东西自己吓唬自己,以至于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像床底下就有什么怪物,最终只能带着被吓出来的泪花在夜里咚咚咚地小跑去找月行空。只有钻到软乎乎的被窝里、躺在师父的身侧时,他才能睡上一个安稳觉。 长白山很冷,魏华却总在夜里穿着薄薄的单衣跑来跑去,没过几天月行空就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干脆让魏华睡在了自己隔壁的屋子。 一方面是让他安心,毕竟师父就在隔壁,他不必害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赶得及;另外一方面,就算魏华真的夜里害怕,来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月行空当时这样和魏华说道,魏华小鸡啄米般乖乖点头。 这个安排倒是便宜了现在的自己,走过去都用不了多长时间——魏华想着想着,突然忍不住半是苦涩地弯了弯嘴角,倒不是在笑。 原来他还记得这些。 到后来魏华渐渐长大了,也逐渐不再害怕了。他意识到怪兽是假的,床底下什么都没有,他再也不会总是夜里起来,然后钻到月行空的被窝里了。 但无论发生了什么,师父都赶得及。月行空这样对他说过,师父一直都很温柔,像那时他们头顶宽阔的银河。 原来这次在华山,师父也赶得及。 月行空自然也没有休息。 自打知道魏华出了事,月行空就不眠不休地从长白山跑到了华山,好在是在事情无可挽回之前把他救了下来;九老洞之后,月行空又紧赶慢赶地带着昏迷的魏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天极殿。 虽然一连忙碌奔波了这么多天,但是月行空毕竟是武者,身体好,也并没有感到疲惫,他几乎是立刻就思考起了该如何压制魏华体内的邪功。 秋阳神功虽然也是月泉淮创造出来的怪东西,但他探查过魏华的经脉,那脉象显然与月泉淮的不同。月行空知道这种事偷懒不得,此刻正端坐在桌子前,琢磨着怎么改变一下药方才会比较适合魏华。 放在以往,他很少cao心这么多事。小时候的月行空只需要跟着父亲练剑、修行,长大了他也没有管理过和月泉宗有关的任何事,依旧是重复地练剑、修行。 直到他掩埋了那对死去的夫妻,开始抚养起了魏华。 也许他是想到了那个从小就接受严格训练的自己、想到了那个只要天极殿内来人就不能再踏出卧室半步的自己、想到了那个在二十七岁之前除了父母外谁都没见过的自己,所以一直以来,月行空对魏华都很是放纵。 也许是在补偿过去的自己,又或许是觉得逼迫并没有什么作用。总之他不想给魏华什么压力,只想带着他一起好好在长白山中待着。 自从开始抚养了魏华,天极殿内,陪伴月行空的就不再只有日月、星空、白雪终年不化的山头和湖水碧蓝的天池了。他还有魏华,从那么小的一个皱皱巴巴的婴儿,长成了粘人的总要和他一起睡的小白团子,后来他又逐渐抽条,骨骼舒展,成了叽叽喳喳在自己身边习剑的少年。 山中的年岁总是很慢很慢,但因为魏华的存在,时间的流逝似乎真的可以得到证明,它总算是在月行空眼里留下了一些具体的痕迹。 比如承担了大部分采买任务的魏华就总会记得,哪天是除夕、哪天是吃月饼的日子、哪天是吃打糕的日子、哪天是要喝羊rou汤的日子…… 虽然他最后选择了离开自己,到月泉宗去;虽然月行空知道他大抵已经无心再与自己一同修行。 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徒弟,从小养到大,就算不再是徒弟,这中间的许多事情也已经很难再说清楚了——他培养魏华、照顾他长大,可魏华又何尝不是在陪着自己呢。 同为天才,月行空并非是月泉淮那样恃才傲物、感情淡漠又目中无人的人,他自然不可能放任魏华就这样去死。 他继续翻看着手上的药方,正思索着要如何改进、又要不要问问自己的邻居时,便听到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魏华那因为紧张而略微显得有些干涩的声音:“师父……我,我能进来吗?” 月行空有些意外,以往魏华可从来不会问他,基本是敲个门之后就会自己钻进来了。 而且他伤还没好,怎么自己下床来了? 月行空走过去把门打开,魏华这才走了进来。又是一件单衣,敞开的衣领间还隐约能看到一些rou色的疤痕——这在以前没有过,应该就是他下山这段时间留下的。 “怎么了?”月行空看着魏华,自然不能让他就这样一直站着,于是魏华只是从自己卧室的床上转移到了师父卧室的床上而已。 他拽着月行空的衣角,没让师父走开,心里忐忑不安。这么多年他也没见师父和别人有过什么亲密关系,他怕自己贸然开口会吓到师父,于是他只能别别扭扭地曲线救国:“我……我以后听师父的话,就留在长白山,往后哪儿也不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听话倒是让月行空颇为意外,只不过他是没读懂自己徒弟的弦外之音:魏华在笨拙地试探,试探师父会不会把他扔出去,月行空则理解为他是被吓坏了,所以一心想要离开长白山去江湖闯荡的魏华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等华儿伤好了再说吧,到时候你若是再想出去了也行……” 月行空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领子被人往下拽了一下——又能是谁呢?这里除了魏华就不再有别人。 月行空自然没对自己的徒儿设防备,猝不及防地间,直接和魏华撞到了一起——他的嘴唇触碰了一个陌生的东西,是有温度的,柔软的。 那是徒弟干涩的唇rou,意识到他们此刻算是在接吻,月行空几乎是立刻就想把魏华推开。 可他那一瞬间没意识到魏华的决心,又不舍得下狠手,于是他不但没有推开魏华,反而让魏华的主动献吻变得更激烈了。 “师父、师父……”魏华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八爪鱼,恨不得整个人都缠在月行空身上,他感受到了月行空此刻是想把他推开,于是胡乱地在师父的脸上亲着,细碎颤声地哀求,“别赶我走、让我留在长白山吧,师父、师父……我什么都能做……”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