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2/3页)

x1都不自觉地轻柔了起来。

    「那是去年白露时节吧？来的是宋齐，宋大公子。」方先生说道，似乎带着点缅怀的心情：「海南宋家名不虚传，作为下一代家主的宋齐，虽然不过二十来岁，但不论人品心X也好，武学造诣也罢，都堪称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虽然尚不及擎木与月道人，但与李巽相b，可也是毫不逊sE。

    「我们就在这座凉亭里，花了两天两夜，畅谈剑理，点评天下武功，虽未真个交手，却已痛快淋漓。」

    说到此处，方先生不禁叹了口气，「然後，第三日上，馨儿回到家里，正好遇上了他。」

    「方姑娘？」胡彦不解地瞥了素馨一眼，问道：「方姑娘遇到他又怎麽了？」

    「所谓窈窕淑nV，君子好逑。这宋齐也是X情直爽不拘小节之人，他一见素馨，心生Ai慕，当即便向我提出两家联姻之请。」

    「那方先生可是答应了他？」

    胡彦脱口问道，语气急促，不但引来了素馨的目光，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只有方先生毫无所觉，依旧头也不回地望着湖面，缓缓答道：

    「没有。就连宋齐，也没能通过我的考验。」

    「考验？」胡彦话刚出口，随即恍然──

    「我跟他说，接我三招不败，我就把馨儿嫁给他。但宋齐甚至连试也没试，就此离去。」方先生转过身，左手一撩长袍下摆，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同时将右手茶盏放下，抬头看着胡彦，「现在你可知道，宁王为什麽要想方设法b出我了？」

    为什麽？胡彦思索着，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名声。宁王说过，名声在哪儿，人就会往哪去。」他答道。

    「没错，这就是当初我和他一起拟定的计策。」方先生点了点头，「当年我投身江湖，在宁王的协助下取得各门各派不少武功典籍，同时遍会四方高手，最後悟出了几式剑法，自此难逢敌手。但与此同时，在和月道人、擎木禅师两人的交手中，我领悟到一个真理，就是朝廷想收编江湖，终究是要失败的。

    「所以我选择脱离王府，也远离江湖，并向宁王承诺，不会带领江湖人士与朝廷对抗。当时他欣然同意，以为虽然失去了一个助力，但至少没有带来阻碍。直到过了几年，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因为，我本来是他手中最有机会统领江湖的筹码，也是他打击江湖最简单的途径。」

    胡彦默然颔首，知道方先生所言非虚。对宁王来说，若是方先生出面聚集江湖人士，一举归附朝廷，自然是最简单的方式；即使方先生率众对抗朝廷，宁王只要披露方先生曾是为他筹画这一切的策士，就可以使整个江湖的人心分崩离析，同样大大有利於朝廷收编江湖的计画。

    无怪乎方先生会选择隐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怀如此武功，不论愿或不愿，在江湖上总是难得清静了。

    这也是种无奈吧？胡彦自顾自地想着，却忘了自己当下的处境，直到方先生再次开口：

    「那麽，你准备好接受我的考验了吗？」

    他说，眼神如冰冷的剑锋。

    「爹……」

    素馨看着父亲少见的严厉神sE，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而胡彦此时终於明白了，为什麽从方先生提起沈魏宋三家开始，她就一直露出一副忧虑的样子。素馨心慌意乱的焦急神sE，让他不禁有点心疼。

    「方先生，」胡彦苦笑着，有些尴尬地问道：「这是为何？」

    问归问，其实他完全理解方先生的意思：宁王既已知道自己的身分，又知道素馨跟自己交情匪浅，为了b出方先生，一定会从自己下手。对不想涉身江湖的方先生，最乾脆的方式就是断绝素馨与自己的关系。

    只是，正如「武可禁，侠不可禁」的道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又怎是这麽简单可以断绝的呢？胡彦相信方先生不可能不了解这个道理。

    但是方先生仍旧不为所动，「我知道你不用剑。试几次都可以，三招不败，我就把馨儿许给你。否则，阁下与我方家，从今尔後，再无瓜葛，天涯海角，永不相见。」父亲的一字一句有如万斤重锤，狠狠地敲在素馨的心上：「当然，若你想像那宋齐一样，我也不勉强。」

    怎麽办？打？不打？那一瞬间，胡彦着实犹豫了一下。

    但只有一瞬间。

    当他瞥见素馨俏脸煞白，双手紧攒着裙摆的模样，立时便下定了决心。

    「还请方先生赐教。」胡彦向方先生拱手一礼，昂首说道。

    胡大哥！素馨芳心一颤，看着胡彦，既是欢喜，也是担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他接受父亲的考验。

    他不可能办得到的，她很清楚，因为父亲连败魏家四十七次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瞧着。魏家派来的那十四人，放眼江湖，也都算得上是一流的高手，但即使是那一次，父亲也没有拿出全力应战。父亲并不是有意手下留情，只是凭那十四人的武功，根本不足以挡下父亲信手挥出的一剑！

    既然必败，那为什麽还要试呢？素馨好想开口叫他放弃。

    但是她不能。并不只是因为她了解外表温和的胡彦，其实骨子里的傲气一点也不输给任何人，也不只是因为她害怕此後再也见不到这个让自己无法忘怀的身影，而是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原因。

    也许，她就是没有办法看自己的胡大哥临阵退却，不战而降吧。

    素馨望着胡彦，柔肠百转，却没想到父亲这回的考验，可不只是针对胡彦一人。

    「很好。」他说：「馨儿，既然今日胡彦来此是受你之托，便是你的客人，就由你来招呼他吧！」

    「爹？您……您说什麽？」

    爹居然要自己跟胡大哥动手？素馨看着同样感到错愕的胡彦，然後转头看向父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方先生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何不妥，说道：「你还没学会万剑，就用返来会会你胡大哥的镇风刀法吧。倒是胡彦，你今日没有带刀，可有什麽打算？」

    经方先生这麽一提醒，胡彦才想起自己无刀可用。该怎麽办呢？就在此时，他突然想起了擎木禅师当日的教诲──

    既是「万法自在」，那麽棍法与刀法，又有何不同？

    於是胡彦灵光一闪，扬手指向凉亭外，搁在柳树下的那把扫帚，「胡某想借那扫帚的木柄一用，不知可否？」

    「请便。不过既然如此，也不能让馨儿占了兵器上的便宜。不如你就顺手帮馨儿折条柳枝充作长剑，如何？」

    「先生有命，何敢不从？」胡彦笑了笑，听方先生这麽说，心下略为一宽。素馨武功本就不低，自己又没有长刀在手，若素馨拿出青痕应战，那他可还真没有什麽信心。

    胡彦迈步走向几丈外的柳树，拾起了那把扫帚。虽然扫帚是以竹枝编就，但帚柄却是由实木制成。他左手拉着扫帚根部，右手将帚柄木棍一cH0U而出，轻轻挥舞了两下，然後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b惯用的刀要长了些，份量也轻了些，但至少棍身笔直，重量匀称，不至影响到自己的刀法。

    掂量过木棍之後，胡彦抬起头，开始寻找适合的柳枝。这花了他不少的时间，因为在这一条条弯弯的垂柳之中，他很难不想起那天在另一个湖畔，初遇素馨的场景。所以最後，胡彦折下的那根柳枝，就跟当时她提在手中的一模一样：一臂之长，上头还有几叶新生的nEnG绿。

    他走回凉亭前，摊开右掌，将手中柳枝递给了仍然不知如何是好的素馨。

    「胡大哥……」她手足无措，先看了看胡彦，又转头看了看父亲，不知是否该接过柳枝。

    「没关系的，拿着吧。」

    胡彦柔声说道，倒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