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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家恩啊，何杉哥，你又没认出我来。”封家恩垮起脸嚷嚷。

    “哦哦，是家恩啊。”何杉心不在焉地附和，悄悄把门在身后关好，拉着封家恩朝外面走了两步。

    封家恩满脸不开心，何杉只好又说；“怪你今天打扮得太正式了，还那么正经地喊我。”

    “今天有学术研讨，我刚从外面回来。”封家恩扒拉扒拉头发，把发型拨乱，声音还是有点沮丧，“真是的，全世界只有你脸盲到这种地步，我脱了白大褂你就分不清人了。”

    “可是你和家杭先生确实长着一张脸啊。”何杉无奈笑道，“不好意思啊，不然下次你给我个提示好了。”

    封家恩想了想，忽然把上衣一掀，露出漂亮得像奶油糕似的腹肌。

    “这里算吗，看这里，有一小块胎记，我哥可没有。”

    何杉捏着眼镜腿凑到封家恩肚子前：“真的有，在肚脐旁边，形状好像一只小兔子，好，这回我就记住了。”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掠在家恩小腹上面。

    “……你看得未免也太认真了吧，何杉哥。”封家恩不知怎么突然有点害羞，倏地把衣服放下来，本来故意孔雀开屏的，结果给自己整不好意思了，“那个，玥、玥闻在家吗，我找他有事来着。”

    何杉一听，直起身挡了一下门：“是什么很要紧的事吗？如果不是的话，就改天再说吧，或者我帮你传达，要不你晚点手机联络他也行。”

    “怎么了？”封家恩狐疑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有点尴尬，手指戳戳门后，小声做口型说，“又在欺负人啦？”

    “呃，嗯。”

    “我说，玥闻这样做是不是太坏了。”

    “这事你不要管，你也管不了的。”

    “可他真的有些过分了。”封家恩瞄了瞄何杉，嘟嘟囔囔。“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这样……”

    何杉若有所思地说：“虽然先生的行为不是很那什么……不过喜欢男人这点应该算是正常的性取向，先生他这种叫做同性恋，你不懂吧。”

    “呃，我……是，不太懂，不太懂……”封家恩摸摸鼻子，又说，“不过何杉哥，你觉得这种正常的话，你能接受这种？！”

    何杉看着他有些过于激动的反应，委婉笑道：“我尊重。”

    “啊，哈哈……尊重啊。”封家恩蔫了，“我也，我也尊重，嗯。”

    说完觉得丢人，下一秒就要往家里冲：“不行，我找李玥闻去。”

    “欸？刚刚不是说了不方便啊。”

    何杉拦封家恩拦不住，人险些没给封家恩抱着扛进去，正费力拉扯，忽然听见家里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让他进来。

    何杉站在门口精疲力尽地喘了口气，看了封家恩一眼。这家伙的小孩子性格时常让何杉忘了他一米八几的大块头，自己那点力气跟他比起来还是差太远了。

    封家恩嬉皮笑脸地看着他，撒娇一样：“一块进去吧，何杉哥。”

    李玥闻下楼时发现家里人都出去了，他并没说什么，看到跟在何杉后头进来的封家恩也只是一脸冷淡地问他来干嘛。

    “脾气好臭啊你。”封家恩跳到沙发前，坐下后随手拿过茶几上的文件乱翻，“沙沙姐住院了，我来给你捎个信儿。”

    “沙沙回国了？她怎么会住院。”

    “等你自己去问她吧，她嫌丢人，还不让我告诉你呢。”封家恩说，“晚点我把她病房号发你。”

    “嗯。”

    何杉端来咖啡，放下后刚要走，李玥闻忽然对他说：“他的手你去看看，重新包扎一下，再让阿姨做一份饭送上去。”

    “哦，好。”何杉愣了一下。

    伤到手了？

    这次得多严重，竟然把宋韩手都弄伤了。他一点没多想，这伤或许不是因为李玥闻搞的呢。

    封家恩看着何杉匆匆上楼的背影看得出了神，再回头时发现李玥闻瞥了自己一眼，封家恩脸一红：“干嘛！”

    “这些事发短信来就好，也用不着你亲自跑一趟吧。”李玥闻说。

    “你少管。”封家恩说，“还有，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人放了，丧尽天良的家伙，我劝你善良一点，得把人折腾成什么样你才甘心，你要是一直这么过分，我可就喊沙沙姐来帮忙了啊。”

    “我的事你也少管。”李玥闻面无表情。

    “有你遭报应的时候。”封家恩切了一声，“你没看刚才何杉哥脸色都变了，肯定被你吓到了。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当着何杉哥的面干你那些坏事，简直败坏我们gay圈风评！”

    “……”李玥闻默默白了他一眼。

    何杉拎着医药箱在门口敲敲门，知道不会有人应他，但还是过了几分钟才进去。

    他首先被房间里一地玻璃碎渣吓了一跳，然后看到人蜷在凌乱的床上，拿一床被子把自己像包粽子一样完完整整裹起来。

    “还没睡着吧，我让阿姨做了点吃的，一会送过来，你吃了再睡吧。”何杉蹑手蹑脚走进来，把药箱放到床头柜上，“你哪只手受伤了，让我帮你看看。”

    被子里还是不声不响，何杉耐心地说：“那我先把地板收拾干净，小心别踩到了伤了脚。”

    “你走吧。”被子里发出闷闷的说话声，鼻音重重的，想必刚才一定哭得十分狠了。

    何杉犹豫一会，心里做好决定，说：“宋韩，你想见瑶瑶吗？”

    听到瑶瑶的名字，被子团立刻动了一下，但好像马上又xiele气：“见不到。”

    “能见到。”何杉说，“我答应你，过几天一定带她来见你，你先把手给我，总不能让瑶瑶看到伤心吧。”

    何杉等了一会，宋韩才从被子里慢吞吞地探出头。他的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何杉不忍看，撇开脸，轻声问：“手怎么了呢？”

    “割破了。”宋韩呆呆地把右手伸过去，从听到何杉说可以见女儿，他变得相当顺从，问什么答什么。

    何杉看着宋韩的手，李玥闻胡乱包扎的绷带已经被血染透了。“我来，我来帮你重新止下血，会有一点疼……对不起啊，宋韩。”何杉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愧疚地给宋韩说了这一句道歉。

    宋韩没回应，只是安静地坐起来问：“瑶瑶……好吗？”

    “小丫头好得很，是我在带着她，你放心，她很乖的，就是有时候想爸爸，会一直问。”

    宋韩听了，低下头，吸了吸鼻子，许久之后才小声说：“什么时候，能见到？”

    “就在这几天，刚刚我在楼下听到了，先生有事情会出门一趟，等他出去了，我就带瑶瑶过来，不过，时间不会太久。”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却连见一面都要偷偷摸摸掐着时间，何杉轻声叹了口气，又说：“到时候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只是要耐心等几天，可以吗？”

    宋韩连忙用力点了点头，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他眼里看见了一些光。

    他激动地抓着何杉的手不肯松开，害怕何杉是撒谎骗他的，就怕自己一松手，希望就落空了。

    “轻一点，不然伤口又要出血了。”何杉都懂，轻拍着他手背，认真地告诉他说，“宋韩，我跟你保证，你马上就能见到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