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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停在门口。

    隔着车窗，宋韩看见司机在打电话，简短地说了一句：“他到了。”

    宋韩低下头，侧脸轻轻贴着瑶瑶的额头。

    过了会，司机收起手机，走过来给宋韩开门，示意他下车。

    “先生让你进去。”

    宋韩像没听到他说话，抱着宋瑶一动不动。

    宋瑶却是第一次来这里，忍不住好奇，伸着小脑袋悄悄觑着外面。面前一幢好漂亮的大房子，三四层，还带着花园，就像她在动画片里看到的城堡一样。

    宋韩把宋瑶往怀里搂，宋瑶重新偎在宋韩胸口，她很乖，一句话也没有说。

    司机不耐烦地催促他：“快点下车啊哥们儿。”

    他对待宋韩的态度差极了，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给到，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宋韩或许不过就是他们先生心血来潮的一个玩物，根本也不值得尊重。

    宋韩垂了下睫。

    “还是我现在打电话跟先生讲，你不进去呢？”这人挑衅地问宋韩。

    宋韩一言不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

    瑶瑶也正在用懵懂天真的眼神回望着自己。

    宋韩对瑶瑶弯弯嘴角温柔地笑了一下。

    是啊，他是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能在女儿面前露出半点内心的恐慌呢？他要是垮了，女儿怎么办？瑶瑶怎么办？

    “来，瑶瑶，我们下车。”宋韩目光坚定，抱着瑶瑶下来，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也将不会发生，木然地朝那幢如同金丝雀笼一样令人生畏的房子走去。

    停在门口，按下门铃。

    意外的是，何杉给他开的门。李玥闻不在。

    “先生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坐下来等吧。”何杉对宋韩的态度好多了，也自然多了，又朝宋瑶笑笑，就好像他们是来做客的客人，没有人胁迫他们来一样。

    “不用。”宋韩声音很低，排斥和何杉交流，搂着瑶瑶，格格不入地站在客厅中央。

    就这样，门开了。李玥闻从外面走进来。

    门一开一关带起一阵风，吹得宋韩脊背发凉，他倏然一顿，抱着瑶瑶悄悄挪了半步脚，由侧身的姿势变成完全背对着门口。

    何杉走过去接李玥闻脱下的外套，没敢多说一句话。

    男人脸色不好。

    根据何杉多年的经验，这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岑寂。

    李玥闻走进客厅，抬眸瞥了眼那个人僵硬的后背，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两条笔直的长腿大步走过去。

    “何杉，把孩子带出去。”李玥闻沉声说。

    宋韩听到李玥闻的这句话，心一跳，很用力地抱紧了瑶瑶。何杉缓缓走到宋韩面前，略感为难地看着他。

    “我说的话听不到么。”

    “……”

    宋韩放下了瑶瑶。何杉牵起了瑶瑶的手，轻声说：“跟叔叔去玩，好不好？”

    瑶瑶胆怯地看看何杉，又将小脸蛋扭向宋韩：“爸爸。”

    她伸出胳膊去拉宋韩的手指：“爸爸？”

    宋韩闭了闭眼，把手一缩，偏过头不去看她，声音努力保持着平静：“没事，去吧。”

    李玥闻不知什么时候蹲在宋瑶面前，他抬手拨弄了下小孩的羊角辫。

    如果宋韩看到李玥闻此时的表情，他一定会吓一跳的，他绝对想象不到这个人也会有这样一面。

    “你爸爸和叔叔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讲，所以才过来的，这里是叔叔的家。瑶瑶，你相信叔叔的话吗？”李玥闻和颜悦色，十分温柔地说。

    宋瑶看着李玥闻，然后，点了点头，说：“你和爸爸是朋友。”

    李玥闻一笑：“嗯，对，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所以，瑶瑶，让这个叔叔带你去玩，好吗？”

    宋瑶眨了眨眼睛，也咧开嘴笑了。“好！”

    宋韩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像个冰块一样僵立在那，掐着手指一言未发。

    何杉把瑶瑶带走了，其他人也都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大厅此刻只剩他们两个人，李玥闻也不必装了，脸上的笑淡淡消失，薄唇几乎抿成条直线。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动作轻松地拍了拍膝盖，直起身。

    宋韩离他不过两拳的距离，站着，不吭声，不敢和他对视。

    李玥闻闭上眼，仰起头，慢慢吸气，吐气，然后忽然又低下头冷笑了一声，睁开双眼，漂亮的睫毛动了动。

    “宋韩。”李玥闻开口。扬起手，手背轻轻朝宋韩脸上扫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里格外刺耳。

    宋韩的脸扭向一侧，右脸出现微红的印子。

    李玥闻抱着双臂，向后退了两步，不错视线地盯着宋韩，冷笑说：

    “跑啊，再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