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亲子鉴定 (第1/2页)

    灰暗的机械天花板上硕大的吊灯像是太阳一样，照射着稀疏的植物和贫瘠的土地。这里是塞勒家族最机密的地方，是冠冕堂皇的豪宅的中心，充满科技感的圆柱形建筑直连的地下，一个只有核心成员才知道的地方。人间地狱。

    每间房子都只有睡觉的作用，紧密的连接在一起。

    在排成一排一步一步如行尸走rou一般走向自己的睡眠舱的孩子中间，一个黑发黑瞳，瘦小的亚洲少年在人群中穿梭，像是躲避着什么，嘴角带着笑容，一路跑回了圆柱形的大楼中，用偷来的权限卡打开了电梯门，在回到地表以后灵敏的躲避着工作人员和摄像头，从自己一贯用来出入的窗户跳了出去，朝外院跑去。

    “回来了？”女人停下做饭的动作，一身漂亮的连衣裙上套着围裙，伸手一把抓住了到处乱窜的小孩儿，单手就把人拎了起来。

    “怎么弄的一脑袋包？让塞勒家的杂种小鬼欺负了？哪个人这么不长眼睛啊？”女人的声音很随意，像是头破血流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小孩儿摸了摸头上的血，呲了呲牙，笑了，只是扒开自己的头发——头上恐怖的伤口已经逐渐愈合了。

    “我怎么跟你说的，小怪物？不要和人发生冲突，不然我只能再把你的伤口切开。”女人说着就拿着小刀朝小孩儿的头上刺去。

    “我去地下啦。”小鬼捂着脑袋不让女人的刀扎下来，在女人的手上摇晃，“没有人知道我受伤。”

    女人手上的动作一停，但是犹豫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她就用刀子把小孩儿脑袋上的伤口再一次切开。小孩儿在他的手里支支吾吾的痛得直哭，但是习以为常的没有多说什么。

    “知道为什么吗？”女人恶人先告状一般地说。

    “知道，因为地下的小孩儿伤口愈合的都很快。”

    不能被发现，不能被发现，隐藏起来自己，不可以哭，不可以笑，藏在影子里，藏在虚影里。说谎，欺骗，诱导。

    不能被人发现，他是怪物的孩子。

    他知道。

    mama和他说了很多次。

    女人把刀扔在一边，把他抱在怀里坐在地上。

    “因为我给你解释了，所以你才好奇，想要去地下看看吗？”

    “嗯！”孩子擦眼泪的手上沾的都是血，脸上却带着笑容，“欣欣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孩子伸出手，去抚摸女人脸上清晰的手印。五个手指头清晰可见，已经完全肿起来了。

    “被捉jianian在床了。可怜mama吗？”女人的脸上没什么感情波动，说着拉开裙子的拉链，露出了后背密密麻麻的伤口。

    “嗯。”孩子伸出手，去摸mama身上的伤口。

    “啪——”“啪——”

    两巴掌。

    小孩儿的脸皮很嫩，很快就肿了起来。又很快，就像是一阵幻觉一样，消了下去。记住的只有一瞬间的疼痛。和头上的伤口比完全不算什么。

    但是小孩儿知道，这个和头上的伤口不一样。头上的伤口是保护，脸上的两巴掌是惩罚。

    不可以好奇，会死。

    不可以同情，会死。

    “下次还敢吗？”女人一边给孩子擦血一边问。

    “还敢。”小孩儿笑了，伸手摸了摸mama脸上的伤口，吹了吹气，“吹吹就不痛了。”

    女人叹了口气，再次扬起手。

    “一件事一天不是只罚一次吗？”小孩儿说。

    也有道理。女人放下了手，搂着孩子靠在了墙角，两人坐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女人才说，“吹吹也会痛的，痛是没有办法缓解的，太多余了。你这些都是哪里学来的？”

    “电影里。”孩子说，“欣欣，在外面，如果痛了吹吹有用吗？”

    女人仰着头看着窗外的云，似乎在回忆。

    “嗯……在外面，如果你痛了我会把你送去医院，给你吹吹，给你做好吃的，还会给你讲睡前故事。”

    “欣欣也是从电影上知道的吗？”

    女人撇了小孩儿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有爹吗？我爸爸小的时候对我很好。”

    女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皱巴巴的照片，指给小孩儿看。小孩儿眼睛里都是憧憬，紧紧地盯着照片看。

    只有这种时候，mama才会笑。嘴角勾起的笑容很好看。

    欣欣怕痛，所以如果已经很痛了，她就不想再伤口上撒盐了。但是只有聊起父亲的时候不一样。她的眼睛是是有光的。

    “浅浅，以后出去了，替我去跟老头儿问问好吧。”

    ……

    转眼已经过去了五年，女人已经死去了三年，牧浅站在一排像是睡眠舱一般的机械前，看着机械里密密麻麻躺着的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全都闭着眼睛，剧烈的挣扎。

    萨夏走进室内时把帽子摘下，就像走进了什么宴会，而不是正在和牧浅秘密潜入什么地方，嘴角挂着和缓的笑容，双眼里却没有任何表情。

    “生气了吗？”牧浅回过身，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这是我的地盘，我随时都可以让他们把你抓起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萨夏抓着牧浅的手，有些用力，钝钝的疼。牧浅没有收回手。

    牧浅摇了摇头。

    “你不好奇吗？”萨夏的声音竭尽全力的柔和，微红的眼眶里带着伤感。

    “会死的。”

    “你怕死吗？”

    牧浅摇了摇头。

    会死的人不是我，是你。牧浅想说，可是又想不出说出口的理由。

    “这些人，是人体实验的对象。像这样，被困在治疗仓里，不断被注入不同的病毒、毒药。他们不会死，因为他们是被基因改造的怪物。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机器就能提取出完整的对应不同疾病的抗体。这些抗体可以实现对剧毒的毒药或者困难的疾病，比如说癌症，门诊级别的治疗。只要愿意花钱买下特殊的型号的实验体，任何疾病都能治愈。”

    “你能明白吗？”萨夏说，“这些人，是电池，慢慢的都会报废。但是在报废之前，十年，二十年，都要被关在这里。”

    “我们是曾经逃走的实验体的后代。现在明白为什么家族想让你杀了我了吗？”

    “为什么不跑？”牧浅面无表情地问。

    “因为我们没有人的身份。”

    两个人都很久没有说话。

    “回去了？”最后萨夏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