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之辉,新月之芒_欢乐宫(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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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乐宫(中) (第2/2页)

去式。

    果然玛莱利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继续细究他的婚姻问题,转而问起了他的孩子:“这次你带来的就是下一代圣骑?”

    “是的。”

    既然已经决定说谎,就把瞎话编到底。艾尔缇深知以玛莱利的个性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不会允许真正的圣骑留在罗马由教宗加冕。而罗马方面决定在帝国予以肯定答复前不公布圣骑的消息,阴差阳错也给了他李代桃僵的空间。即便在教廷和帝国和睦的时代,双方也经常为圣骑该去哪里受封争论不休。现在双方已是势同水火,更是不可能在此问题上互相谦让。

    艾尔缇没有错料,玛莱利很快就提出了他自以为宽宏大量的建议:“你的儿子我会安排人手去护卫,生活用度方面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你安心待在奥林帕斯,我可以答应你,我的侄子奥托最晚会在五旬节前在大教堂为新一代圣骑举办受封仪式。”

    不愧是掌握实权的影子皇帝,这口气全然是把明面上的傀儡皇帝当工具人了,艾尔缇心中暗叹无奈道:“您知道我已经失去了圣体吧。若非如此,我也活不到今天。”

    玛莱利思考片刻问:“你觉得我留下你是因为你是圣骑士家族的一员?”

    “很遗憾我已经不是了,”艾尔缇坦荡荡地承认,“在玫瑰堡之夜后,我已经失去了资格。”

    “因为我们作的那些事?”玛莱利觉得好笑,“我以为那夜我们只是夺走了你的贞cao。”

    站在艾尔缇的立场上这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可他确实没有完全说实话,他知道自己能活下来是因为科林纳斯向撒拉弗恳求饶他性命以抚育柏拉吉尔和西里尔。不然没进修道院出家又没有成为圣骑的阿珀斯特尔必然难逃一死。他彻底失去圣体不是在玫瑰堡而是在库姆兰,在科林纳斯和撒拉弗们立约后。

    伯父保住了他的性命,却也因此剥夺了他做一个真正的阿珀斯特尔家人的资格。

    一个是永远无法成为圣骑的预备圣骑,一个是不能正式登基的影子皇帝,某种意义上讲他俩还真是合称。

    想到这里艾尔缇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他笑得很苦涩很无奈。

    “就算我留下来,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发生什么了陛下。”艾尔缇抬起头来,这是他来到欢乐宫后第一次笑着直视自己的故友和旧仇。

    玛莱利目不转睛地望着长桌对面已然不再年轻但在经历岁月风霜洗礼后依然俊美无俦的金发男人,“那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你只需要留下来就行。”

    他说完就仰起脖子,把多姆用银勺喂到他嘴里的半流质食物一口咽了下去。

    欢乐宫的生活并不那么难以适应,但在很多方面它又古怪得与外界宛如平行世界。在玛莱利一手缔造的这个人间伊甸里,人们看似享受着远比正常社会多得多的自由。譬如进入欢乐宫的客人随时随地都可以解决生理问题,从吃喝拉撒到肆意性交。瓜果点心摆满了宫殿内各种角角落落,并向所有人开放提供,在欢乐宫内哪怕作着最低贱工作的人也不会挨饿。这里的仆人都经过精心筛选,签署最低一年期雇佣协议。正如多姆所说,在宫外忍饥挨饿的人那么多,就算在欢乐宫当个便桶都是抢破头的好差。但奥林帕斯的宫人入职门槛可不低,身体健康,四肢健全,体格正常,面貌端正都是基本要求。成为见习仆役的人还需接受为期两个月的培训以适应接下来将面对的工作生活。在欢乐宫里,仆役和随处可见的甜美点心一样也是提供给客人的服务内容。他们必须随时准备好为哪位突然兴起的贵客提供一切所需服务。哪怕并没有被特定为尿壶的侍者也得保证有能力应付突发状况——因为这里的客人总是喝得酩酊大醉,懒得去分辨哪些仆人具体提供哪些服务。

    头几天艾尔缇注意到大部分宫人都随身携带一件奇怪的工具,一根连接着管子的小漏斗。在狄欧尼索斯之宴上他看到过被用作尿壶的仆人戴着类似东西,但看到大部分仆人都带着它又觉得不太可能是那个用途。但后来他亲眼见证了他们确实是为了方便帮客人承接排泄物才带着那东西。

    多姆告诉他,每个进入欢乐宫的仆役都要接受饮尿训练让艾尔缇的世界观都产生了裂痕。

    “会被邀请来到宫里的客人非富即贵,陛下要求为客人们提供最好的服务。这是欢乐宫的待客之道。”

    但艾尔缇还是无法适应在别人的嘴里排泄,尽管玛莱利多次怂恿他那么作。皇帝甚至愿意把他自己御用的便桶多姆共享给艾尔缇,该提议依然遭到了拒绝。艾尔缇没法像其他人一样把活人看成无机的器具使用让皇帝颇感讶异。但皇帝最终还是意外地妥协了,并让工匠们专门为他打造了专门的私人厕所。

    整天闷在宫里的玛莱利并不像艾尔缇想得那么生活乏味无所事事,相反在这里他可以把自己的奇思妙想付诸实现。在处理政务之余,皇帝把更多的精力投入了各种科学研究,从植物扦插到蜜蜂饲养,从炼金术研究到尸体解剖。他从小被按照皇家继承人标准培养,多才多艺聪明好学,残疾之后他失去了许多能力,不能骑马不能习武也无法弹琴,但他的脑子依然好使,擅长下棋,甚至能够绘画。

    缺乏耐心的艾尔缇在棋盘上根本不是玛莱利的对手。就算皇帝饶他一个主教一个皇后,他也不乐意坐到皇帝的对面。这种时候宫廷总管多姆就会板着张脸代替他去棋盘上被玛莱利杀个满盘皆输。

    更多时候,皇帝把热情投入到绘画中去。他把帝国内最好的艺术家邀请到首都,并成为他们慷慨的赞助人,这些有天赋的平民也被邀请到欢乐宫里。皇帝竖起画板,和艺术家们一起作画,他们照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画,从水果花卉到猫狗鱼虫,不过更多时候是人体。交媾中的人体是皇帝钟爱的绘画主题。他腾出了一个完整的长廊当作画廊,艾尔缇被邀请去参观发现其中四分之三的画都关于性爱主题。

    “人类明明十分热衷于性交,但在高潮时他们的面部表情却总是变得狰狞可怕,这不是很奇怪么?你看这些男女,身体享受着极乐,面相却好像大难临头痛苦至极。男人愤怒,女人悲恸,再美丽的面孔也扭曲成了丑陋的模样。”皇帝抚摸着一副他钟爱的得意作品,大惑不解地说。

    尽管他声称自己是对生命的开始很感兴趣才喜欢看人交媾,但艾尔缇还是严重怀疑只是因为他自己失去了那方面的能力。

    让皇帝最感兴趣的研究仅只两项——生和死。人类最原始的冲动源于生育,复制自己的血脉生成新的一代。性爱的快乐说到底只是督促人们积极生育的副产品。而在生的另一头是死,这也是玛莱利格外在意的课题。

    他时常通过死囚研究死亡,人死之后灵魂去了哪里,如果把一个人关在一间密室中处决,他的灵魂会停留在密室中吗?早过不惑之龄的皇帝像青春期的孩童一样充满好奇。他既邀请艾尔缇与自己一起观看生命的开始,也和他一起观看生命的结束。

    这其中最登峰造极的一次体验是处决一个试图勾引小奥托的宫人。奥托皇帝,名义上的帝国主人,像摩苏尔的纳西尔一样活在监护人的阴影下。但他并不像纳西尔恨巴德拉尔一样憎恶自己的摄政。玛莱利是小奥托的叔叔,也是他能坐稳帝位的唯一原因。这个孩子被填鸭式给予全面帝王教育,打襁褓期就结束了童年。玛莱利从没把侄子当作儿童教育,但并不意味着他允许其他人未经允许趁虚而入过早和奥托皇帝发展那方面的关系。

    违背玛莱利命令的后果非常可怕,处决被安排在大议会厅举行。那是个环形阶梯式讲堂,形状类似室内版的斗兽场。它平时并不被用于执行死刑,但那次玛莱利希望所有人都看到,并对这些跃跃欲试的野心家给予足够强烈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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