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应验 (第1/2页)

    天打雷劈，谁又能预料到它真的应验，多年之后樊霁后悔极了当时说的这四个字，苦都落在林昱筱身上，而痛也扎进自己心里，扎出了无法愈合的窟窿。

    ……

    早冬的京城寒意料峭，微微细风也刺骨，屋里即使有暖气也是凉飕飕。程欣辛披着小毯子坐在屋里整理账务，手边一叠账单引起季阳煦的注意。

    “鸡八十只，小鱼一百斤，白菜六十斤……”季阳煦默默念，越念越疑惑。

    “这不是我们餐厅的单子吧？”季阳煦问道。

    “不是呀，这是动物园的。”程欣辛回答。

    季阳煦：“动物园？”

    程欣辛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转向季阳煦端坐着，眼睛亮晶晶的，他说：“我跟你说，我可是大老板哦，我们有两个动物园，一个图书馆。”

    季阳煦更是不解，“你们？”

    “筱筱和我，我们在W国有两个动物园，还有一家图书馆。”程欣辛回答。

    季阳煦拧着眉问道：“你是说你们的家乡，那个一直在打仗的W国吗？”

    “对呀，是不是超厉害？”程欣辛扬眉，等待表扬。

    季阳煦感叹道：“太厉害了，物资短缺，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程欣辛炫耀似的侃侃而来：“哼哼，我也觉得自己超厉害，不过真正厉害的是筱筱，动物园本来就是他家的，那个园子在东区，后来他在西区又开了一个，图书馆也是他家的。之前冲突严重的时候，他家人被抓了，动物园没人管死了好多动物，他那时不忍心就接手了。”

    季阳煦目光又落到那一个个数字上，想了想说：“这动物园挣钱吗？我看这账单动不动就几万块。”

    程欣辛讪讪回答：“不挣钱，每个月还得往里砸十几个。”

    “十几……万吗？”季阳煦震惊，那几乎是他大半年的收入。

    程欣辛点头道：“嗯，你是不是特别不能理解？”

    季阳煦踌躇了一阵，小心翼翼地说道：“是有点，那么多钱，拿去救济人不好吗？战区的动物园有什么意义？这上百斤的rou，给人不是更好？”

    程欣辛淡笑，回问：“你理解的战区，是不是四处一片狼藉，天天都在轰炸？”

    季阳煦：“不是吗？视频里看到的就是这样。”

    程欣辛打开手机，翻出照片给季阳煦看，“你看，这是我们家，我们种了葡萄，还有玫瑰花，这里还有小鱼池。这两间二楼朝阳的房间是两个孩子的。”

    照片里是一幢二层小楼，不大却温馨，有些照片里还能看到节日装扮，小日子很滋润的样子。门前小院宽敞，收拾得错落有致，生气蓬勃。周围明朗干净，跟视频里看到的W国完全不一样。

    看着迷惑的季阳煦，程欣辛继续翻着照片说：“小煦，你觉得人活着只是填饱肚子吗？”

    季阳煦能察觉自己的无知，也能体会这个问题的境界，他思索几秒摇了摇头，摇头却不知如何作答。

    “我觉得我的家乡，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安静的，人们正常地生活，大多并没有温饱的问题。战争只是它的一部分，那里的人们生来就习惯了在枪炮声中醒来，若没倒在那枪声里，就仍是要用心地生活。尤其是孩子，不管他们生在哪里，生命对美好总是带着原始的渴望。”

    程欣辛说得平静，季阳煦也静静看着他，Omega的阐释与他的认知大相径庭，Alpha看到Omega脸上那与平日不同的神情，似乎看到了在阴郁里倔强盛开的那朵玫瑰。

    程欣辛拢了拢那些单据，眉目间的自豪始终张扬，他说：“日子是很苦，生活里所有的甜都会变得弥足珍贵，而动物园和图书馆，就是那一点点甜。当你听见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时的笑声，看到人们找到珍贵典籍时的惊喜，就会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季阳煦心里一阵涩，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心疼大于共情，若是他有这些钱，更愿意帮助有需要的人。

    程欣辛知道Alpha一时间不能理解，继续解释：“如果不是筱筱坚持，西区的孩子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看见真的动物，也看不到书。也许你会说，都打仗了哪还有心思去玩，但实际上，你在视频里看到的只是一部分，镜头只会对着有冲突的地方，它放大了你对战争的认识。炮弹很贵的，怎么可能一直丢呢，那些幸存的人，生活还是要继续。”

    季阳煦在他轻松的语气里闻到了沉重，他拨弄着程欣辛的手机屏幕，从一个个笑脸中似乎能体会Omega的心情。但他仍有不解，他知道林昱筱与程欣辛一直在还钱，生活十分拮据。在他的认知里，慈善是有钱人的行为，自愿去背这种看似意义不大的慈善债真的值得吗？

    季阳煦没说出口，但程欣辛怎会不知他的心思，长久以来他们都是被骂着走过来，只有自己内心明白那种东西有多重要，那种称之为希望的东西。

    程欣辛又划了划手机，找出一张Omega怀抱婴儿的照片。季阳煦视线落在屏幕，面无血色的程欣辛笑得灿烂，怀中婴儿干瘦，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服，两人看似羸弱却又透着顽强的生命力。

    “这是我生延妍那天，那天之后我们就被关进没有光的房间里了。”程欣辛说。

    慑人的是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