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肩膀 (第1/1页)

    奥德里奇是一个极好的老板，至少林昱筱是这样觉得。他有洁癖，从不会自己咬人类的脖子，血都是靠针管抽出来的。还会定期给他们做体检，给他们提供舒适的生活。

    唯一不好的只是他需求大，但报酬也比市价高出很多，总的来说确实是极好的。

    奥德里奇不顾大衣触地，蹲下让林昱筱能看到他的脸，他知道林昱筱听不见。

    “真的是你，我的鼻子还是灵的。”奥德里奇笑着说。

    他又环视四周，转回头来继续说：“你在这等着我，我给你弄个病房。”

    “不需要。”林昱筱连忙摇头，他负担不起。

    奥德里奇仍是笑着，他知道林昱筱的顾虑，说：“我会帮你结的，主仆一场，我见不得你在这种地方，丢我的面子。”

    高傲的血族，字字句句都把人踩在脚底，即使那是好意。林昱筱无力拒绝，他清楚拒绝的后果，Alpha在Enigma面前没有抗衡的能力，人类在血族面前也没有平等的资格。卑微到了谷底，连拒绝的权利也是没有的，他闭眼叹气。

    奥德里奇是刚外派来工作的，水土不服到了医院，跟着熟悉的味道找到了林昱筱，他自然也是闻到了樊霁的味道，这不是当初买他们的那个Enigma的味道。标记之后就这样丢在医院走廊，奥德里奇猜测林昱筱过得不好。

    奥德里奇一直挺喜欢林昱筱的味道，他觉得人类只要够惨就有交易的可能，奥德里奇留下了他的名片。

    深秋正午，凉风徐徐，猛烈的有阳光打在身上驱走了寒意，两个孩子拎着几大袋奶茶颤巍巍地走到胡同中一个小院门口。

    林凡昔在休息的时候会兼职送外卖，带着程延妍。

    这公司是前几周新搬过来的，就在离家不远的隔壁胡同，是一栋三层建筑。深巷里总有这种大门紧闭的院落，门口只挂一块卖弄文艺的、不知所云的小门牌，林凡昔即使天天都来送餐，也没搞明白它是个什么单位。

    “门竹。”

    在等门的时候小Omega指着小木牌，认真地读。

    林凡昔摸了摸程延妍的头发，纠正道：“那是润。”

    程延妍小脸微红，小声重复一遍：“润竹，凡凡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呀？”

    林凡昔刚张嘴，门哗啦一声打开，里面漂亮的Omega弯下腰跟程延妍说：“我们老板说是雨后的竹林。”

    “竹林不是绿色的吗？它为什么有一半是黄色的？”程延妍又指着上头的标志问。

    Omega索性蹲下回他：“因为放晴出太阳了呀。”

    程延妍歪歪脑袋，大眼睛露出笑意，Omega捋了捋他散了的头发，牵着他的手起身，“走，进去我帮你把头发再绑一绑。”

    他把程延妍领到前厅的沙发绑头发，林凡昔靠在前台等他们核对，这天不太顺，似乎是有饮料弄错了。

    林凡昔胡乱摸了台面一张便签胡乱画画，他有些烦躁，这公司能嗅到血的味道。

    不一会儿，身旁人群一阵sao乱，林凡昔刚抬头就被人握住了手臂，喊着“别让他跑了，快报警。”

    小Enigma本能挣脱，却被大人攥得更紧，程延妍见状焦急地往林凡昔这边扑，也被围过来的大人抓住。程延妍没林凡昔冷静，这情形让他想起几年前在战地被驱散的时候，他吓得大哭，发了狂地挣，他从一个高大的Alpha手里拼命挣脱，生生摔到地上，一声闷响吓坏林凡昔，也让林凡昔彻底恼火，亮出獠牙。

    他暗绿眸子闪出血色，一股冷杉味轰一下爆出，周遭的人都颤了半秒，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不标准的普通话穿透进来：“你们做什么呀？吵死了，吵得我在三楼都听得见。”

    林凡昔看到高大的Enigma从木质楼梯上慢慢走下来，他鼻头缩了几下，露出一个诡异的恍然大悟般的表情。

    这时一个Omega朝楼梯方向跑去，边跑边说：“安娜的耳环丢了，她刚刚就放在前面的桌上，是钻石的。”

    那Enigma是樊霁，他淡淡问：“耳环丢了抓人家孩子干什么？你们看看，把孩子吓的。”

    樊霁看了一眼林凡昔，朝程延妍快步走了过去，蹲下把他搂在了怀里。Enigma轻拍孩子的背，小小的身体抖得让人心生疼，他责备道：“孩子还这么小，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一个Alpha凑到樊霁耳边解释：“他们怀疑是那个小孩偷的。”

    樊霁把程延妍又搂紧了一点，皱着眉问：“怀疑？你们是看见他拿了吗？”

    “那倒是没有，”另一个声音答话，“我们刚准备看监控。”

    樊霁露出明显的怒意，旁边一个Omega赶紧又解释：“我们怕他们跑了，那孩子天天都来，每次都鬼鬼祟祟地到处看。”

    “谁到处看了！”林凡昔蓦地大喊，红着眼。他不是鬼鬼祟祟，是这个地方有他讨厌的味道，每次都不自在。

    “哪个好人家的孩子天天不上学就在外面跑的。”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他刚刚趴在前台我看到他到处寻摸。”

    周遭又是一阵细碎的议论。

    樊霁把程延妍抱起来搭在肩上，三步并作两步推开了林凡昔旁边的人，大手一揽把林凡昔也搂在腿边，说：“你们把外面大门一关不就行了，搞这么大阵仗。”

    林凡昔不领情，从樊霁手里挣开，伸手想去接程延妍，可程延妍小手紧紧搂着樊霁的脖子，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也许是从未有过父亲的孩子，这宽大的肩膀让他既陌生又向往，加上林凡昔那一瞬的信息素迸发让他本能惧怕，程延妍整张脸都埋进了樊霁的衣服里。

    人们嘀嘀咕咕地说着要报警的话，这让林凡昔绷紧了神经，他不能去派出所，要是身份暴露就麻烦了。

    樊霁冷冷地又说：“再说了，你们连证据都没有，凭什么扣人家孩子呀，好好找过了吗？”

    樊霁的态度让林凡昔觉得此时也只有这个讨厌的Enigma能求助，他下意识抓住了樊霁的衣角，躲到他的身后。

    细微的动作但樊霁明白了什么，他早就认出他是之前见过的孩子。

    樊霁脸色始终铁青，厉声命令：“你们先去好好找找，实在找不着再说，孩子在我这儿跑不了。”

    人群终于散去，可一大两小仍是没挪地方愣愣站着，平日雷厉风行的樊霁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怎么跟这俩小东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