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吕】从夏 (第4/4页)

“去荣耀小区吗？”

    “嗯。”

    赵云摇下半寸车窗，让晚风细碎地从缝隙里吹进来，吕布在旁边不耐的动了动四肢，口中呢喃着不知名的音节，眼睛似闭似开，看起来已经醉的不轻。赵云撑着头看着他，突然轻笑了一声。

    凶神恶煞的酷哥校霸其实酒量很差这件事，大概整个附中只有自己知道吧。

    赵云的手摸过吕布不长的头发，刺刺的。拿起手机对准他拍了一张。照片里的吕布在流动的橙黄光影里五官更显深邃英俊，却又多了几分柔和。赵云手指轻点，将其存入一个相册里。以“他”为名的相册里零零碎碎相片已存了七十多张，打球的学习的百无聊赖的靠在摩托车上的，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野性难驯的人，一个贯穿着赵云从七岁到十七岁的时间的，很重要的人。

    这个相册或许永远不会被当事人知道，就像他的暗恋或许永远不会有结果。赵云把目光投向窗外，建筑物和绵延的绿化都朝着车尾远远跑去，他能清楚数出哪一条是他和吕布曾经压过的马路，哪一家快餐店有他们曾经凌晨一两点跑出来吃的烧烤，他们十四五岁在哪条巷子打过架，而后又是哪家药店自己被吕布扔了一排创口贴到怀里。

    赵云正怅然，想着未来可能会错综变换的种种，却察觉手背突然添上几分暖意。

    他低下头，发现是吕布把手覆上了自己的手背，手指还弯了弯，勾进了自己的手心。摩挲着他掌心的手指有几分痒意，赵云手先是一僵，然后反握住吕布。还见缝插针把手指插进对方的指缝，吕布皱了皱眉随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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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感受到指尖自掌心的肌理触感，guntang的雀跃的情绪也一并传递到心脏。好像全身上下都变暖了。

    距离大学普遍开学注册不久之时，借着l市即将出现百年难遇的天马座流星雨的预告。貂蝉组织了一场同学会，叫了七八个平素关系好的同学，赵云和吕布自然在其中。

    貂蝉问吕布有没有把画册还给赵云，吕布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貂蝉敏感的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好像更奇怪了。她想起上一次自己这么认为，还是在和赵云一起主持节目时，她伸手帮对方拂去头上不小心沾落的烟花碎屑，不经意间和人群中的吕布目光相接。隔天就听说赵云和吕布在学校对面的小巷里为她打了一架，好友因此调侃她当真是影视剧的红颜祸水，貂蝉却觉得，吕布找赵云打架，并不是吃赵云的醋。

    或许外人看不懂内里地常常调侃他们是自己的红玫瑰和白玫瑰，她却总是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赵云和吕布看似颇不对付，相处时却总有一层里面只有彼此的屏障，把外人隔绝在外，默契而不自知。

    貂蝉并非好事者，自然也免去了搅合这潭水的功夫，她故作不知兴致勃勃的张罗着大家捕鱼捡柴烧烤搭建帐篷，一转眼就光景西驰日落金山，却连流星雨的影子都没见着。流星雨这样的新闻跟小学因台风放假却没有台风一样不可信，貂蝉本也是碰碰运气，见没有就和露娜一同去山里乱逛了。

    韩信也是有眼力见儿的，见他俩气氛不对也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兜兜转转最后帐篷前竟只剩云吕二人。

    他们采景采的不错，在山顶上可以俯瞰半个l市的万家灯火人间喧嚣，冗长的蝉鸣恰逢时宜的响起来，赵云坐到吕布旁边拧开了一瓶橘子汽水，只感觉吕布撞了撞他肩膀问道：“听说你后天就走了？”

    “嗯，Y大相较比别的学校开学早一些。”

    赵云点头承认了，吕布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种奇怪又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和不明缘由也找不到宣泄口的烦躁又油然而生，正常的好兄弟应该怎么回答才显得自然？吕布勉强压下那股不知名的蠢蠢欲动的情绪，伸手揽住赵云的肩膀“可别忘了兄弟！”

    “哥，你最近怎么了？”赵云转头看向吕布，敏锐地感觉他状态不对“是不是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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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头突然触碰到凉意，察觉到是赵云的手后感觉躁意从脸上传开，吕布整个人都要炸毛了“干嘛这么rou麻，爷身体好着呢！”赵云的手猛地被挥开，话题又陷入了沉寂。

    吕布余光瞥见，逆光下赵云的高挑的鼻梁和嘴唇共同勾勒出一条形状优美的曲线，他垂眸脸上似有失落，吕布才讪讪摸了摸鼻子，心想都是大老爷们儿自己怎么敏感的跟个女孩子家家似的，明明以前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更亲密…？想象之中的童年回忆没有纷至沓来，反倒是那天的那个吻不合时宜的被塞进脑海。赵云是皮痒了吗？连自己的便宜都敢占。

    “反正，你不要忘……”

    吕布还在乱七八糟的想着理也理不清的东西别别扭扭的开口故作居高临下地找台阶下，却听到赵云道：“我不会忘记的。”

    “毕竟我们可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

    赵云想的很清楚，吕布天生反骨，或许过多逼近只会让情况适得其反，不若先把人留在身边，往后纵使山高路远，遥遥亦有期。

    反正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他不介意再等久一点。

    “也可以不做兄弟。”

    意料之外的答复，赵云猛地转过头去以为自己幻听了。吕布脸上云淡风轻，悄悄红起的耳尖却暴露了心思，他微抬下巴挑起眉峰，用矜恣掩饰暴露出来的不淡定：＂怎么，不乐意吗？＂

    ＂我只是太高兴了。＂赵云把头埋进吕布的脖颈处，毛茸茸的头发让吕布怀疑自己被某种犬科动物缠上，他抬起头来看着吕布，吐息间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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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

    “嗯？”

    ＂我可以亲你吗？＂

    ＂？＂

    ……

    又被占了次便宜。当柔软的唇瓣贴上来时，吕布心想。

    次年的冬天，b市下了一场雪。赵云早早的就起来捯饬自己，成功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酷guy后，他满意的围上红围巾。正在冬眠的舍友从被窝中探出头来睡眼惺忪道：＂起那么早，是去见你那发小？＂

    他记得赵云有个发小，每晚都要打电话，言辞又总是有所提及，频繁得跟异地恋似的。要不是电话里偶尔传来的声音毋庸置疑是个男人，他真能认为赵云搞地下恋。

    ＂不是，＂赵云打开门，脚步不停＂男朋友。＂

    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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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大一大半女生要心碎了。

    赵云走下宿舍楼，穿过干枯积雪的温带阔叶植被，远远的看到中心花园懒懒的靠着一个人，下了一晚的厚重积雪让周遭的事物都更静穆干净，更衬出那人的鲜活热烈，手腕上的红玉透亮，与皑皑白雪形成恰到好处的配色。

    今天小年。他们约好了一起去吃当地颇负盛名的饺子店。

    赵云走过去顺其自然的捞起吕布的手扣好。吕布边看着导航边找路，走到一半身旁却空空如也，他回头找人却猝不及防被一个圆滚滚的雪球正中手机。赵云站在身后几米处呈投掷状，看见成功砸到他后，乐了。

    “你多大啊，赵子龙。”吕布哭笑不得。

    “我今年三岁啊。”赵云理直气壮，话音未落猝不及防地也被雪球砸中头部才意识到是对方的反击，两人登时不顾形象地在寂寥无人的街道上你来我往的打起雪仗，两大老爷们儿跟几岁的孩提似的，连被寒风侵略的身体都热络起来。

    十来分钟后终于累了的两人勾肩搭背喘着气儿，雪不知不觉又渐渐落下。赵云突然想起他们相遇的那个夏天，相知相许的十来年，他们已经吹过无数次夏风历过无数次寒冬，夏天和冬天，四舍五入就是一整个四季。纷纷扬扬的四季拼凑叠加起来就是好多年。

    赵云只希望吕布能一直在他身边。

    今年，明年，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