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1/1页)

    方礼其实是个好同桌，有不会的问他他会讲，平时上课就认真听，话很少，借东西也从来不犹豫。老师最喜欢这样的学生。

    卫英韶对他观感不错，方礼偶尔看他他就当不知道，反正方礼只是偶尔看他一眼，很快就会把视线转过去。

    周六下午最后一节是化学，然后开家长会。卫英韶是值日生。

    他们班的值日是按寝室分的，男生一个六人寝，女生四个人，剩下两个人和隔壁寝室的两个搭伙，在另一组。卫英韶现在还在以前的寝室那组，方礼也要留下。

    保安看了家长手机上和校园卡绑定的消息就把人放进去了。卫英懿公司很人性，尽最大可能双休，所以他周六卫英韶不在的时候一般没事干，进校还算早。

    卫英韶他们班在三楼，卫英懿来的时候化学课上到一半，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家长。

    方礼mama到得很早，她跟卫英懿打招呼。

    卫英懿微笑了一下，寻找卫英韶在哪躲懒，然后发现卫英韶坐在讲台下面。

    讲台下面，方礼旁边。

    他的微笑幅度大了一点。怪不得卫英韶每天回家都不说学校里的事了。他还以为孩子是努力学习太累了，结果可能只是没什么好讲。

    讲了干嘛呢，他有可能还会吃醋。而且方礼旁边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卫英韶要是觉得方礼有意思问题就大了。

    方礼mama说：“我今天一来就看见你们家英韶学习很认真。老师刚刚还让他回答问题，他讲得也挺好的。”

    卫英懿点头微笑，和方礼mama商业互吹：“他之前还没跟我提过，现在跟你们家方礼做同桌啦。怪不得他最近回家做题都麻利了不少，方礼那么优秀，我真希望能多影响影响他啦。”

    卫英懿忍不住说：“方礼mama，之前你跟我说的看晚自习的事情，班主任那边提了吗？”

    方礼mama说：“班主任那边已经提上日程啦。待会家长会的时候就会讲这个事情。”

    “太好了。”卫英懿真情实感地说，“老师们周末还要改卷子，太辛苦了。你说的我回去越想越对。高考可是孩子们的大事。”

    太好了，可以坐在讲台上监督他们了。

    卫英懿继续客套，跟周围的家长打太极，互相夸赞对方的孩子。

    卫英韶和卫英懿相貌都出色，卫英韶成绩不错，卫英懿谈吐得体，大家都乐意跟这位年轻的家长讲几句。客套一会就下课了。

    卫英韶书还摊在桌子上，站起来从窗外的家长里找卫英懿。

    家长们看见卫英韶的脸，都多看了几眼。

    寝室长叫卫英韶和方礼的名字，他们要先把值日做完，然后家长会才会开始。

    一个女生要擦黑板。下面几个同学大叫：“没抄完没抄完！语文作业第三项是啥！”

    卫英韶说：“拿家长手机拍一下呗。”

    卫英懿正站在后门边，举起手机拍了一张。

    不过拍的不是黑板，是正在扫地的卫英韶。

    班主任叫方礼和卫英韶的名字：“你们俩待会有事吗？”

    “没有。”

    方礼摇头。

    “那好，你们两个走读的待会留下来，等家长会结束把垃圾倒了吧。”

    卫英韶跟原寝室的几个人告别，班主任叫他们从隔壁空教室搬个小板凳坐着旁听。

    卫英韶拖长声音“啊”了一声：“老师，让我跟方神一起旁听，你这不是公开处刑我吗！”

    几个跟卫英懿讲过几句的家长听他这话就笑了。

    方礼已经从隔壁回来了，给他也拖了一个。

    卫英韶说了句“谢谢”，看见卫英懿坐在他座位上，回头看着他，心头一跳，过去从桌肚里拿出作业本来。

    “写吧。”卫英懿说，“回家可以多放松一会。”

    卫英韶和他对视。卫英懿笑得很开，那说的就不是正经放松。他糟了。

    只能祈祷待会班主任说几句好话了。

    可惜班主任没说好话，卫英韶这次只算是回到了正常范围，班主任没怎么提他。

    家长会，开来开去就那么几个环节，要么批斗，要么打鸡血。

    “这一年是孩子们学习生涯里最重要的一年，有些脆弱是正常的。”班主任说，“但要是因为缺爱，搞得在这种时候早恋影响学习，那就得不偿失了。孩子们想探索新的关系是正常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光靠我们学校的老师关注是不够的，家长要特别注意一下。”

    卫英韶的笔在草稿纸上写几个竖式，考虑应该代入哪个公式。

    “题目里还有一个条件，你没看到？”

    方礼平静地看着他，小声说。

    “你写完啦？这么快。”卫英韶低下头读题，从题干里圈了两个字。这下思路通了。

    “谢了。”卫英韶说。

    方礼摇摇头。

    班主任在讲台上点了几个早恋的同学的名字，然后说：“良性的同学关系，大家就可以参考我们坐在后面的两位同学。”

    卫英韶一震，看看方礼。方礼没什么反应，只是从四级单词书里抬头看老师。

    卫英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卫英韶把头埋在习题册里当动物园里的鸵鸟给家长们参观。

    “虽然方礼同学成绩很好，但我以前担心过他在班里会不会太孤单了。这次换座位他就选了卫英韶同学做同桌。两个人配合得很好，上课精力也很集中。卫英韶同学上课的状态有很明显的进步，方礼也开朗多了。”

    “当然了，这是两位男同学，我只是举个例子。孩子们现在在学校的学习生活比以后进入职场要单纯得多，至少现在，大家应该以互帮互助为主。”

    这是赤裸裸的拉郎配。卫英韶想。

    下课很快，家长们把桌椅归位就离开了。卫英韶拔出前门的垃圾袋，卫英懿把他的书包背在身上。

    “写得怎么样？”

    “英语还有篇范文要背，其他没什么了。”卫英韶说。

    “嗯，待会回家。”

    方礼站在后门外锁了门，似乎还在等他。他和卫英懿一前一后出来。

    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拎着大垃圾袋往下走。

    方礼mama落后几步跟卫英懿搭茬。

    楼下的垃圾桶快满了，他们班主任比较能说，楼里只剩一个班级还没走完。

    卫英懿和卫英韶往南门去，方礼和他mama周日回隔壁区的家，走东门。他们在主干道分开了。

    “哥。”卫英韶说，“你没什么要说的吗？你刚刚笑得好吓人。”

    “我应该说什么？”卫英懿说，“你们班不是成绩好的可以选同桌么。你没理由主动坐他旁边，我也没理由朝你发脾气。”

    卫英韶把手伸进他口袋里，十指相扣。

    “至少认错态度很好不是吗？”卫英懿说，“这次确实考得还不错。我准备要奖励你的，你要是觉得累，不愿意，那就算了。”

    “什么奖励？”

    “到家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