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工的地方 （5） (第1/1页)

    「李光翰已将郁凡退出群组」

    十月三十一号这天，群组的成员少一人。

    「我们店里少了一个工读生了。」李柏宇看到群组成员的减少，边从柜台下拿出手摇杯饮料边跟孙尚旻说：「这是我妈买的乌龙茶，微糖微冰，给你。」

    「谢谢。」双手接下里柏宇给她的饮料和x1管，接着问：「你说的工读生就是郁凡，对吧？我从来没跟他一起上班过。」

    「我有和他上班过三次，不过第三次他就被店长开除了。」

    「开除？！」

    「他工作不认真，一直想要找我聊天，店长问他货补好了没，他说补好了，可是当店长检查的时候，货架上都是空的，明明仓库里都有货，他却没有补上去。」李柏宇回想起当天的情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第一次看到店长发飙骂人，最後他还对郁凡说你明天不用再来了，虽然店长没有改班表，但是郁凡後来的班都是店长自己扛。」

    「原来是这样。」

    孙尚旻终於想起之前遇到那位对她说「欢迎加入早柒超市」的工读生，就是郁凡，她没跟他一起上班过，是因为他早就被店长开除，而她就得一星期面对店长三次以上。

    难怪这阵子董之谚常常对她说：「小心被开除。」

    她不曾注意班表上谁与谁一起上班，只有注意到自己该上班的时间，所以就算有跟郁凡排在一起上班却没遇过他，也不觉得奇怪。

    「啊，店长来了。」李柏宇又拿出一杯饮料。

    天sE昏暗，外头一盏盏的路灯照耀下，仍可以看见玻璃落地窗外，李光翰从对面的骑楼下，过马路来到早柒超市前。

    「柏宇你要下班了喔？」

    「嗯，我今天下午三点一放学就来上班，已经四个小时了。」

    「叮咚！」在李柏宇话语结束的同时，李光翰走进店里。

    「尚旻结帐应该越来越上手了吧？」李光翰走进柜台，「下个月排班都会是两个人一起上班，我和奕言上早班，晚上就不会来店里监督了。」

    听到他这番话，李柏宇和孙尚旻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店长这个月把自己排在三人上班的班表里，偶尔在两个工读生同时上班时就先离开早柒超市，早就是只有两个人上班的模式了。

    「笑什麽？」李光翰不解自己说的话哪里有笑点，「柏宇赶快下班，尚旻快去补货。你手上那杯是要请我？还不赶快拿去放。」

    「店长，这杯是你的。」李柏宇将手上那杯饮料递给李光翰。

    孙尚旻将饮料放在冰箱里，不好意思在李光翰面前喝。

    「你家以前是卖早餐的，为什麽要来这里打工？」李光翰在李柏宇走出早柒超市後，拿着几样商品跟在孙尚旻身旁补货。

    「嗯……」专注於补货、数着下一样要补的商品数量的孙尚旻，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见她似乎不知道该回答什麽，他继续追问：「卖早餐不是很有钱吗？为什麽要出来打工？」

    听到那句「卖早餐不是很有钱吗」的孙尚旻，脑袋的理智线「轰」第一声断裂，不管对方是雇用她的店长，直接选择不解答李光翰的问题，绕过他，直直走进仓库里。

    很有钱？做生意就会很有钱吗？李光翰开那麽大的一家店，不就更有钱？为什麽早餐店总是带给别人一种铁门一拉开就有钱赚的印象？

    早餐店难道不用付房租和水电？难道煎台和煮豆浆的瓦斯费不用缴？不用向厂商进材料？不用找烘焙坊进货，就能每天变出吐司以及汉堡？

    如果有钱的话，明明每星期日是早餐店的休息日，为什麽还要去市场采购生菜，不请人送到店前面，休息日也没机会休息？如果有钱的话，为什麽要从凌晨三点起床工作到下午三点收店，请人来早餐店替他们工作、不用亲力亲为不是更轻松吗？

    如果真的有钱，孙尚旻也不用去办就学贷款，更不可能看到她在这里打工。

    想着想着，眼前开始模糊，泪水堆积在眼眶，即使知道自己不发一语在李光翰眼里有多不礼貌，但是他不可能以她的立场设想，也没有办法T会她听到那句话的感受，所以她不打算给他任何回答，想躲在仓库让自己冷静几分钟。

    可惜李光翰不给予她冷静的机会，指节敲了敲半掩着的仓库门，探头进来说：「我可以去……m0鱼吗？」

    孙尚旻背对着他点头。

    「那你出来帮我顾一下柜台，可以吗？」把仓库门完全打开，并抵着门反弹的力量，等着孙尚旻走出仓库。

    李光翰有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麽话，却不知道眼前这个nV孩不开心的主要原因。

    她感受到他在自己背後所投S的目光，想说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便侧身快速经过他身边。

    李光翰拿着手机和香菸走到早柒超市外的骑楼，点燃香菸，却没有拿起来cH0U，打开手机萤幕，整齐的文字排列占满整个萤幕，他也没心思看。

    连平时Ai看的也看不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他特别在意，为什麽她突然不跟他说话？

    李光翰对於自己到底说错了什麽，丝毫没有头绪。

    就这样两人之间保持沉默到孙尚旻的下班时间，李光翰为了打破尴尬而开口：「今天结帐表现得不错，进步很多，下次教你秤米。」

    「好。」

    孙尚旻脱下围裙拿到楼上用衣架挂好，发现旁边有另一件围裙仿效她的围裙挂法，看名牌就知道那件是李柏宇的。

    看来李柏宇也发现这样拿围裙b较方便。

    她走下楼，到茶叶蛋锅前准备夹一颗当作隔天的早餐。

    当孙尚旻的手碰到了夹子，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就把手收回去。

    这个举动被李光翰看到，问道：「怎麽了？不买吗？」

    「对……」孙尚旻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没带钱出门，不买了。」

    「快点夹吧，我可以先结帐付钱。」

    「不要，我下次再买。」

    孙尚旻不想让李光翰先付钱。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他一手拿起夹子和一个耐热袋，在孙尚旻面前晃了晃，另一手已经完成结帐动作，「我已经结好两颗茶叶蛋了，快点夹喔，今天的茶叶蛋很好吃。」

    「好，谢谢店长。」已经是半命令式的语气，孙尚旻只能接过李光翰递给她的东西。

    「你怎麽都夹看起来没入味的茶叶蛋？」李光翰伸出手，手掌向上，「夹子给我，我帮你夹。」

    带着李光翰特别挑选过裂痕漂亮且热腾腾的茶叶蛋，还有李柏宇给的饮料，走在夜晚秋风吹拂、无人的街道上，她的心也被温暖了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mama看到孙尚旻手上的东西，问：「怎麽有茶叶蛋和饮料？」

    「饮料是同事给我的，茶叶蛋是店长看我想买却没带钱，他自己结帐给我的。」孙尚旻一五一十地说。

    没想到mama皱起眉头，「g嘛让店长结帐？他还要付你薪水呢！」

    「我知道啊，有试着拒绝让他结帐了嘛，可是他……」

    「你什麽时候会再遇到店长，就要记得还钱给他，还有同事请你饮料，你以後也要请人家，知道吗？」

    孙尚旻知道mama是个不喜欢欠人情的人，但她听到这番话，还是觉得很烦躁，把手上的饮料和茶叶蛋放在冰箱里，走进房间，把门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