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2/2页)

    他用阴冷的目光扫过杜燕绥脖子上深色的吻痕，“你不会以为自己跟他上了一次床，他就是你的了吧？你配吗？”

    他打的那一拳极重，杜燕绥被打得牙龈出了血，但是不妨碍他继续他的挑衅:“我可能不配，但是至少他愿意待在我的床上，你呢？你就配了？”

    他看了一眼赵观潮手中的钥匙，冷笑道:“你从我手里抢到钥匙有什么用呢？你能把他带走吗？他愿意跟你走吗？就算你逼他跟着你走，他也还会再逃出来，就像这把钥匙一样，迟早——会回到我的手里，你信不信？”

    “不信的话你现在就打开门，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赵观潮攥紧了钥匙，转头看向紧闭的大门，冷声道:“我不在乎。”

    可他并没有进一步行动，攥着钥匙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燕绥慢慢地靠近了他，然后出其不意地，他也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两个人迅速扭打起来，谁也不让谁，通通打红了眼，你给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没几分钟两个人都挂了彩，我在门后看傻了眼，反应过来后连忙拉开门跑出去，随意地拉住一个人往外扯，想要让他们两个人停下来。

    “别打了！警察要来了！”我着急地喊。

    被我拉住后，杜燕绥停了手，他护住我，低声问我:“你怎么出来了？”

    “我——”

    我还没回答，就看见赵观潮不解气似的又踹了他两脚，杜燕绥闷哼了一声，我立刻把他拉到了我身后，生气地喊道:“他都停手了你怎么还打啊？”

    赵观潮盯着躲到我身后的杜燕绥，用手指擦掉唇边的血渍，气喘吁吁地说:“你出来！”

    “还打？你有病吧！”我难以置信，“真想把警察招惹过来是吧？！”

    赵观潮终于将目光转向了我，他一把拉住我，强忍着怒气说道:“跟我走。”

    杜燕绥也从身后握住我的手，急促地喊我的名字:“桑桑！”

    “他喊你桑桑？你让他喊的？”赵观潮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面容有些扭曲，“他是个什么玩意儿也配喊这个名字？”他慢慢地将我拉到他的身前，神色危险地低头看我:“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宁桑，你不能跟他走。”杜燕绥在我的身后对我说，“你忘记了吗？你说过的，你想要摆脱他，现在就是你的机会！”

    “你闭嘴！”赵观潮忍无可忍地推了他一把，点着他的胸口骂道:“你怂恿够了吗？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告诉我你喜欢他，把你的喜欢给我憋在心里，你不过是一个趁虚而入的——”

    “那如果他也喜欢我呢？”杜燕绥打断了他，“我们两个真心相爱，你有什么理由阻拦我们？”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都受不了你了你还觉得他喜欢你吗？他明明更喜欢我啊，所以跟我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呢？不配的是你，应该立刻离开的也是你，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杜燕绥一字一句地说着，上前剥开他的手指，将我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救了出来。

    我低着头，感受到赵观潮看向我的刺骨的眼神，他可能是气急了，因此声音听起来格外冷静。

    他问我:“你喜欢他？”

    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赵观潮抬高了声音，难以置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他？一个才认识不到半年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骗你？如果他只是在玩弄你呢？你就这么信他也喜欢你吗？”

    “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回避地说道。

    “怎么跟我没有关系？”赵观潮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抬起来，危险地眯起眼睛，“你以前在床上口口声声地说爱我，难道都是哄我开心的吗？”

    他提别的还好，可他偏偏要提这种令我难堪的事情，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羞辱让我难受极了，于是我也尖锐地反问他:“你难道觉得我是真心的吗？哪一件事情.......有哪一件事情是我自愿的？你以为我很愿意跟你、跟你——”那两个字无论如何我都说不出口，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不亚于立牌坊，可是，可是，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有选择的话，谁会愿意低声下气地当一个没有尊严的仆人呢？

    “赵观潮，你要我如何爱你呢？”

    我泪眼婆娑地问他，像是被逼到了绝境才敢发出的嘶哑的控告，“我如何......才能去爱你呢？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么害怕......”

    害怕你，害怕这个世界，害怕一切，只想缩起来，缩在角落里，哪怕就那样死掉也没有关系，至少不会痛苦，不会麻木，不用强颜欢笑，也不用说违背良心的谎话。

    我咬着嘴唇，彻底泣不成声。

    我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赵观潮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迷茫的情绪，他向我伸出了手，可能是想要替我擦去眼泪，可是杜燕绥抢先一步将我揽进他的怀里，冷着脸对他说:“你还不离开？还想要继续纠缠下去吗？你都已经把他逼成这样了，还不肯放手吗？你想要逼死他吗？”

    赵观潮的眼中终于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他如梦初醒一般，犹如婴儿初次接触这个世界一样，他一直以来贯彻的想法被彻底击碎和推翻，他惊慌失措，脸色苍白，神情恍惚，最终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迅速离开了这里。

    我伏在杜燕绥的怀里，疲劳地闭上了眼睛。

    我心想:我跟赵观潮，应该彻底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