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教门达夫偏了心 (第3/3页)

伦丁开始让大家训练时，弗加依旧表现的没什么值得点评的，他学的比凯让慢一点，比丘奥快一些，门达夫渐渐发他的目光又不知不觉瞟到丘奥身上，亚人男孩今天表现的很好，看来晚上的训练是有效的。

    “干的漂亮，小伙子们。”当三人第一次释放出火焰后门达夫表扬道，他在桌椅间走来走去，不时回答学生的问题，伊伦丁从不做这样的事情，他喜欢站在讲台后扫视全班，仿佛是某种在那里安了家的寄居蟹。

    “谢谢，先生。”丘奥和凯让说，弗加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的含义多过感谢，门达夫没有在那里多做停留，他又踱步到下一组身旁去纠正手势了。

    “他们完全习惯了。”三次课后伊伦丁评价道，“他们现在都敢在训练时跟你闲谈了，你把我的班级氛围都带坏了。”

    “我对此的歉意如涛涛江水，不过这样确实改善了学生间的关系。我昨天看见伊娜诺和两个人类女生一起去吃午饭了，以往亚人和人类都泾渭分明，哪怕他们坐在一个教室里。”

    “你没忘记你要改变的是学生对你的意见吧？”

    “这一切的根源是人类学生对亚人学生持有偏见，他们不希望亚人得到更多关注，也并不了解为什么他们需要更多关注。比起学生怎么看待我，我们应该先解决这个问题。”门达夫在办公桌边吃着蔓越莓饼干，当注意到伊伦丁的眼睛两次瞟向离他最近的那一块时，门达夫把盒子推过去了一点。

    “反正这是你的事情。”伊伦丁耸耸肩，挑了蔓越莓干最多的那块。

    一周后，门达夫觉得情况似乎越来越好，学生们之间的交流比以往更多了，当下课后他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时，不再是按照种族聚成一团。即便是在没有特意分组的课上，门达夫也看到有些人类学生开始坐在亚人身边。

    火元素的教学继续推进，意外开始层出不穷的发生。凯让在最近的一次课上成功毁掉了一张桌子，雅鲁的魔法失控，灼烧了阿妮卡的半条眉毛，但这个人类女孩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下课时门达夫望见她在走廊上给伊娜诺看只剩一半的眉毛，两个女孩乐成一团。

    唯一的例外是弗加，随着课程渐进，他看起来反而愈发困惑，好像并不理解教室中到底在发生些什么。门达夫试着暗示他可以找人谈谈，不过弗加对此依旧是只闷闷的点点头，然后一如既往的蹙着眉头，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时时刻刻捏着那里。

    当火元素的课程进行到最后一周时，门达夫在一天下午发现办公室多了位意想不到的访客。弗加闷闷不乐站在门口，神情严肃的有点过头，当门达夫招呼他进来还递给他饼干盒时，男孩也只是摇摇头。

    “门达夫先生，我想和您聊聊。”弗加说。

    “随时洗耳恭听。”

    “我希望您不要再讨好我了！”弗加突然说道，门达夫有些诧异的挑起眉毛，在房间另一角的伊伦丁则咳嗽了几声，这是他憋笑时的管用手段。

    “我恐怕不太理解你的意思，弗加。”

    “您完全理解，您这两周来突然开始不断的关注我，跟我说话，您肯定知道了我在背后说您不好了。可是我不需要您关注我，太刻意了，您没必要讨好我。”自开学以来，门达夫还从未见弗加说过这么多话。

    “现在我理解了，而且我觉得我们中间横着一个很大的误会。是的，弗加，我知道你在背后对我不太满意，但我并没有讨好你，事实上我一直很想听听你的想法。”门达夫友善地说。

    “我的想法？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您是希望我道歉吗？”

    “恰恰相反，我觉得我才是应该道歉的，作为老师我的行为让学生产生了负面的误解显然是一种失职。但我想知道的是你对亚人学生们的想法，你觉得我在偏心他们不是吗？”

    “是的。”弗加又皱起眉头来，“我搞不懂您为什么那么做，那个叫伊娜诺的兔子女孩还挺厉害的，我不奇怪有老师会喜欢她，雅鲁和塔司塔巴斯也还算讨人喜欢吧，但丘奥算什么，班里有的是比他做得好的学生。”

    “正是如此，弗加，丘奥比你们更需要帮助，所以作为助教我才需要更加关注他。”门达夫旋开盒盖，把蔓越莓饼干推到弗加手边。

    “但其他老师不这么做啊，如果你跟不上，那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弗加嘟囔道。

    “你觉得这样是好事吗？墨兰学院是一所学校，如果我们只是赶走表现不佳的学生而不是想办法教会每一个人，那么老师的价值何在？”

    “嗯……您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反正离开学院后贵族也不想要雇佣亚人法师。”弗加斟酌了一下，挑了一块最小的饼干。

    “学院培养学生是为了传授知识，不是创造出更多为贵族服务的法师。”在心底，门达夫觉得某快地方被刺痛了，“也许亚人法师会在其他地方创造出价值，哪怕没有，多学点知识也是件好事。”

    “嗯……”弗加思索起来，门达夫知道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因为青春期而有些冲动，但他愿意沟通，这便是迈向理解的一大步。

    “您说的确实不错，虽然看到本来要做奴隶的亚人跟我们一起学习有点奇怪，不过这个学院也够奇怪的，不差这一点。但是，嗯，您不会故意给亚人学生打高分吧？”弗加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不会，诸神保佑我，弗加，我要是真这么做了，伊伦丁会立刻把我变成麻麻赖赖的蛤蟆。”门达夫笑了起来，连弗加也微笑了一下，又拿了一块饼干。

    “谢谢您，先生。我来的时候都准备好被骂一顿了。”

    “那也许下次说的时候得记得别被我知道。”门达夫装出训斥的口气，但脸上的表情破坏了效果。

    当弗加离开办公室时门达夫才发现自己手心中出了一层薄汗，说出那些话对他来说也有些紧张，门达夫深知这所学院中有许多他无法改变的地方，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至少让一个孩子产生一点影响或许也是好的，谁知道呢？

    “我更倾向于变青蛙。”半晌，伊伦丁幽幽地说。

    “那记得把我放进某个王室花园，这样我就不用自己去找公主了。”门达夫做了个鬼脸，为今天的谈话奖励了自己一片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