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门达夫前往漏水巷 (第3/3页)

相似之处。

    “很好，这个面具能维持八个小时，我们暂且不用担心暴露。我先上去了，跟上。”波娃一把推开活板门，率先爬了上去。

    活板门上方是一间杂货店，门达夫只觉得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破旧肮脏的地方，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恶心的怪味，它们来自活板门旁边墙角的一块大帆布，上面堆积着泛白的脂肪，有些已经在炎热的天气下开始腐败，溢出的油水浸湿了布匹。其他货架，或者说木板上零散的放着一些东西，看起来都已经有很多年没拿下来过了，没等门达夫适应光线，他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

    “站在那儿不许动，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在我的店里，否则就跟诸神解释去。”

    “我们是塔司塔巴斯的朋友，从黑木区来。”波娃说道，门达夫看见她快速在身后做了几个手势，魔法的银丝轻柔拂过，这显然是某种保护咒语。

    “今天没有礼物要送来。”说话的是一个举着弩箭的老头子，他脸上皮肤松垮垮地垂着，好像骨头已经撑不住它们的重量了一样。

    “我们不是送礼物来的，我们是来找冰巨人帮的。”门达夫说道，他努力眨了几下眼睛，挤掉因为光线刺激的泪水。

    “你们找冰巨人？”老头的手抖了一下，但没放下弩箭，“那为什么非要像个老鼠一样从地下钻出来？”

    “因为我们共同的老朋友告诉我们这条路能安安全全的到达目的地，显然他忽略了目的地本身的安全问题。我们听说冰巨人帮有一些业务，能带着人去一些海上不好去的地方。”波娃说，老头犹豫了一会儿，放下了弩箭。

    “所以你们是偷渡客？见鬼的凯瑞安杂种。算了，反正我不是负责处理这种事情的，自己去浮动集市找剑鱼，他卖蔬菜，你们认不错的。现在，滚出我的店铺！”不用老头再说第二遍，他们立刻跑出了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在走过一面破镜子前伊伦丁照了一下，他现在看起来是个棕色长发的凯瑞安人，眉眼与门达夫和波娃的易容都有几分相似，让人很容易误以为他们三个是亲戚关系。

    老头的店铺坐落在埃伦德尔区的腹地，这是一条还算干净，但却破败异常的街道。地上看不到其他区里那种整齐划一的石板路面，所有的只是已经碎裂到不剩下几块的石砖和从下泛上来的泥泞。房屋像醉酒的人一样东倒西歪的站着，因为没有黑木区木匠的手笔，大部分都已经被贫民一次又一次的修补过，原有的房屋上像脓疮一样长出一串木板搭成的简易住所，当三人走到街上时，其中一扇窗被费力地打开，里面飘出做饭的炊烟。

    “这就是埃伦德尔区了，永远都是这副模样。”波娃厌恶地皱起鼻子，“唯一像点人样的是法师塔周围，可惜我们要去的地方与它相去甚远。”

    “你知道浮动集市在哪里？”门达夫问道，他正从小包里掏出三件破破烂烂的灰斗篷让大家披上，在这种地方，穿着正式的服装无异于跟自身安全开玩笑。

    “我当然知道，它就在大名鼎鼎的漏水巷，我记得你去过哪里吧，多棒的一个破烂堆啊。”

    “哦对，漏水巷，现在我想起来了。”门达夫看起来有些阴沉，似乎这个词给了他不好的回忆。

    “那里有什么问题吗，先生？”伊伦丁问，他发现面具或许能掩盖他的外貌，但盖不住他身上其他残缺。

    “漏水巷本身就是个大问题，不过好处是那里住了很多外来人，咱们假扮成三个凯瑞安人也不会引起多少怀疑。”他们随着波娃一路沿着街道行走，随着晨光散去，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他们大部分是在其他区域做工的穷苦人，拿着微薄的薪水栖身在低廉的群租房里，有些看上去是年迈的水手，太老或太病了，被原本的船只踢下岸来，这些人正成群结队的往码头走，寄希望于能碰上好运。还有一些则是隐秘在角落的正派人，打手或窃贼，他们在街头巷尾穿梭，不时打暗号，做手势，有些毫不掩饰衣服下武器的痕迹。当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时，就会飘出一股蓝绿色的烟雾，散发着草药燃烧的难闻怪味。

    “又是烟孔雀，这些人就没别的可以吸吗？”波娃挥着手驱散烟味，他们匆匆走过这些人，向着更深处前进。

    “别太苛求了，他们也没什么消遣的方法。”门达夫说，他走在伊伦丁身旁，一手藏在斗篷下，随时准备勾勒咒语。

    “您之前去漏水巷做什么的，先生？”伊伦丁问。

    “我？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当时受我一个学生的委托，去帮忙办点事。”门达夫含糊其辞地说。

    “您有学生住在这里？”

    “你要是知道学院里有多少孩子曾经从漏水巷爬出来你会震惊的。总之那是六年前，我过去的几个学生找到我想让我帮忙拦截一艘运奴船。”

    “您拦截了一艘运奴船？！”伊伦丁惊讶地问，他还不得不压低声音，免得被其他人听见。

    “是的，每天进出星夜城的运奴船有好几艘，但那一艘上有我一个学生的朋友，于是我帮了忙。”从门达夫的话中听来这件事圆满解决了，但不知为何他的脸色愈发阴郁。

    “先别聊了。”波娃突然停了下来，在她前方泥泞的道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脏兮兮的，破破烂烂的狭窄木板路，两旁的房屋完全由木板拼接而成，如杂草般豪无规则的疯长，层层叠叠的堆砌而上，城墙似的挤满每一寸空间。在头顶上，密密层层的防水布，晾衣绳和充当桥梁的长板把天空划分成了几块瘦长的格子，天光从空隙里撒下，整个街道仿佛置身井底，即便是白天也显得昏昏沉沉。在脚下，伊伦丁能听见海涛的声响，好像他走上的是一艘正在航行的巨大木船，四处都翻着海水的腥气。

    “我们到了，这就是漏水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