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伊L丁的内心挣扎 (第3/3页)

群亚人学生？

    可我并不厌恶现在的一切。伊伦丁对自己说，不确定究竟想要说服什么。忘记你的抱负了吗？理智之声回击道，你是否变得软弱了？这不是软弱，伊伦丁想，只是他对这里产生感情了，对学院，学生，还有门达夫。

    多可笑，理智之声嗤嗤地说，你为了一群人类和亚人却想去放弃更有意义的目标，他们的寿命短暂的惊人，就算教授了什么又能怎么样了，他们的时间太少了，只有精灵才配掌握永恒的知识。

    不对，伊伦丁本能性地说道，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呢？这种自我的辩论让他烦躁不安，最后伊伦丁把水晶球推回桌角，想继续看几本书，却发现自己只是在反复扫着第一行，脑内一片混乱。他回想起去年和门达夫一起坐船去灯塔的那夜，这真的更有意义吗，半精灵的质问清晰可闻，当时伊伦丁甚至不用想都能给出答案，可现在他是怎么了？竟然苦思冥想后也不清楚该如何回答了。

    日子继续流逝，很快鱼雯之月已经到来，这一个学期所剩无几，没了筛选考试的压力，学生的学习劲头大大减少，有些人已经开始在课上悄声讨论暑假的安排，咯咯笑着说要去哪里旅游。在考试前的最后一周，伊伦丁正和门达夫在清理教室，塔司塔巴斯突发奇想的打算把愈术学的技巧运用在木元素上，结果让植物抑制不住的疯长，当下课铃打响大家逃跑似的窜出教室时伊伦丁还在门口大喊大叫：

    “下次再不给我好好听课，我就找一根藤蔓从你的左耳朵里钻进去，让它在你的脑子里生根发芽！”

    “您做不到的，教授！”雅鲁快活地说，亚人学生们现在已经不再害怕伊伦丁了，“因为塔司塔巴斯没有脑子。”

    “这群小崽子。”伊伦丁走回教室，小声嘀咕。

    “又一个融入学院的特征，喊学生叫小崽子。别这么看我，其他老师每天都喊，苔丝一天可能要喊三次呢。”门达夫正在精妙的控制着火元素，让它烧尽屋内的植物，明亮的火舌沿着根茎舔舐而过，留下一地余烬。

    “他们越来越没教养了，也许我们该再来一次筛选考试的。”

    “别，我可想不出还能跟你赌什么了。”在他们谈话间，后门被打开了，一开始伊伦丁还以为是哪个落下东西的学生回来了，但来者是一个蔫瘦的年轻人，伊伦丁在教师集会见过他，这是精神学的助教。

    “院长先生要找你们二位。”叫托比的年轻人说道，“他希望你们尽快去见他。”

    “真奇怪。”当他们沿着学院长廊来到主楼的顶层时门达夫说，“院长从不随便喊教师过去，他总不能因为塔司塔巴斯的事儿生气吧。”

    “恐怕跟塔司塔巴斯没有半点关系。”伊伦丁不自在地说，他多少猜到了是因为什么。

    墨兰学院的院长办公室在主楼最顶层，那是一个视野开阔，风景良好的房间，从顶上可以俯瞰一整个学院和大半个群岛。纳迪亚院长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以人类的标准来看他已经不年轻了，但以院长的标准来看他还尚显稚嫩。伊伦丁刚来时见过这个男人，往好里说纳迪亚是个温和友善的人，往坏里说，他有些软弱。

    “啊，伊伦丁和门达夫，我正等着你们呢。”纳迪亚从书桌后站起，他今天穿着一件藏蓝色的袍子，棕色短发用发油服帖的梳在脑后。

    “您找我们？”门达夫先开口。

    “是的，还是件大事呢。我们学院下学年要迎来更多的精灵教师了，他们下个月就坐船来这里，当然，伊伦丁你一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更多精灵教师？伊伦丁？”门达夫有些惊讶地望着精灵，“你从来没说过啊。”

    “毕竟这是刚刚才商定下来的。”纳迪亚解围道，“协会主席亲自指派了人选，这对学院来说也是件好事，瞧瞧伊伦丁的成果，要是他们人人都能让学生都考到A，墨托克的法师协会就不会总来挑刺啦。”

    纳迪亚看起来是真心为这件事高兴的，伊伦丁在心底叹了口气，不知道纳迪亚要是知道乌里戈洛尔希望未来能由精灵成为院长时，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听起来确实不错。”门达夫中肯地评价道，“但是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当然是和伊伦丁一起去接待一下那些精灵啦。”听纳迪亚的语气，好像这是不需要问的事情，“我听说精灵会更喜欢待在同族身边，而我们学院也只有你更了解精灵了。”尽管比起了解，纳迪亚更想说的是更接近精灵。

    “哦，我很荣幸。我可以带他们参观一下学院和群岛。”门达夫轻快地说。

    “没错，就是这样。”纳迪亚两手一拍，很高兴门达夫这么快就理解了，“我会在月底让人把整个学院都好好打扫一遍，能吸引优秀的精灵教师可以很大的财富啊。对不对，伊伦丁？”中年男人转向精灵，眼中满是愉快的笑意，伊伦丁突然有些不敢看他，这些人还不清楚精灵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至少我很高兴有同族人要来。”伊伦丁含糊其辞地说。

    直到离开院长室来到食堂，门达夫还在讲着关于新教师的事情，“说真的这样不错，给学院一些新鲜血液，这里的教师几乎都是人类，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墨托克人。阿尔贝这下该高兴了，他总想跟精灵讨教一下教学方法……”他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盯着伊伦丁。

    “怎么了？”

    “你在走神。”门达夫指出。

    “哦，还真是个新发现。”

    “不，不只是刚才，在院长室里就有点了。是我错觉吗，你怎么看着心烦意乱的。”不是错觉，伊伦丁在心里哀叹。

    “我当然心烦，我们马上就要到考试周了，学生还要继续复习，我自己的暑假还得花在接待其他人身上。”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可伊伦丁也说不上来主要原因是什么。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看见你的同族呢？”门达夫不解地说，“你刚来的时候不是时不时会抱怨学院没有其他精灵吗？”

    “我有吗？”伊伦丁顿了一下，这一年的教学经历真的让他改变了这么多吗？

    “哦，阿尔贝在那儿，还有苔丝和摩根。好极了，他们会想听听这个消息的。”门达夫快步跑向同事们，显然想快点跟他们讲讲新教师的事情。伊伦丁望着他的背影，心底很不是滋味，有那么一瞬间他也希望自己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这样或许他能有一些单纯的快乐，能够不带任何负担的坐到他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