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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 (第2/2页)

撑过了脑内的又一波眩晕,抓紧了瓷片对准同一个位置再次划下。

    这一次,他倾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锋锐的边缘还割破了手掌,脖颈处终于有温热的液体涌出。凌子瑜苍白的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犹觉不够,吃力地将瓷片再一次划在伤处,将伤口割得更开更深,让血液能够流得再快一些。

    在视野逐渐变得模糊之时,他听见房间大门被猛的推开,有人冲了进来,抓住他的手腕,夺过那块瓷片。

    “去叫张乾德!!”

    那人的嘶吼声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恐惧。他迅速地将凌子瑜从床边捞起,摆成平躺的姿势,撕下他衣服上的布条压住脖颈上的伤口。

    凌子瑜轻轻笑了,笑容里满是讥嘲:“没用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哑,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走,汩汩鲜血染红了压住伤口的白布和部分衣襟,仿佛也带走了脸上的所有颜色。

    “......你防的了一次,防的了......一千次、一万次吗?”

    叶琅昊压低的声音里蕴藏着滔天的怒火:“闭嘴!”

    凌子瑜仰躺在床上,所剩无几的力气从本就虚弱的身体里逐渐流失。被冷汗沾湿的额发贴在额前,更显得脸色灰白。他的脸上却挂着笑,执拗地开口:“我总能找到......办法......”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皮沉重,最终慢慢合上。

    叶琅昊的下颚线紧绷,脸色难看至极。手掌紧紧按在压住凌子瑜颈侧的伤口的布条上,一向稳准的手竟然微微颤抖。作为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没有谁比他对伤口的了解更深,可他竟然第一次感到了害怕的情绪,哪怕只有丝毫,却足以令牢不可摧的坚壁产生一条裂纹。

    ......

    而白梅自知犯错,一路跑得比兔子还快,拽着张乾德的胳膊硬将他拖来。张乾德一把老骨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上止血药时手都在抖,幸好他医技娴熟,就算闭着眼也能包扎得完美无疵。

    “还好还好,伤情尚可控。”

    张乾德打好纱布的最后一个结,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在桌边坐下,拿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才道:“他在同一个位置反复划了三次,死志已明,多亏他现在没多少力气。但我曾经见过类似的病人,就算暂时救了回来,之后也随时都有可能自尽。”

    尽管张乾德心里清楚,庄外的人一旦踏进进了闇云庄,就再也无法踏出山庄,除非成为永远无法开口的尸体。这样闇云庄的真正位置才能在江湖上成为秘密,否则早就被正道们群起而攻之。若是凌子瑜早些解脱,说不定还能少受些折磨。但作为一名医者,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本能救治好的人去死。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再经不起任何一丝折腾了,至少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些许,否则哪怕只是再感染一次风寒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言外之意是至少这段时日别太逼迫于他。

    叶琅昊微微颔首,也不知是否真的听明白了。

    张乾德叹口气,收拾了药箱回去,他能做的也仅止于此。

    叶琅昊静静伫立在床前,幽沉的双眸注视着床上昏睡着的人。

    他已经恢复了素日里镇定的模样,从觉出了几许反常。

    先前在观鹤楼上时,凌子瑜提前遣散了楼里所有人,应是打算一把火烧死楼里的杀手。叶琅昊找到并切断了火油的引线,却没有找到凌子瑜给自己留的退路。之后,凌子瑜那惊艳一剑,令他以为火油不过是个使他们放松警惕的幌子,真正的意图是以自身为饵,以剑为收割的网。然而最后在他要求活捉时,凌子瑜却宁愿选择自刎。

    是否可以说从一开始,凌子瑜就没有计划过要活下去?

    为什么?

    作为云州首富家的大少爷,应当从小便是众星拱月、锦衣玉食,可凌子瑜除了这身娇rou贵的皮rou,其余倒是一点也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冷傲得像是山巅不化的清雪。

    这个答案,还需要他自己去探索。

    叶琅昊兴味渐浓,眼底仿若一簇幽火燃烧,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你以为一心求死,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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