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狙击手和她的目标_拉瑙卡流淌的河水本是卡扎罗斯人的眼泪(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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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瑙卡流淌的河水本是卡扎罗斯人的眼泪(下) (第4/4页)

小声说。

    “嗯?”

    “对不起。”

    我翻身起来,用手去摸埃里希的额头,怀疑他是不是发烧了,“你还好么?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我很抱歉,”他用委顿而微弱的声音说,“我很抱歉弄脏了你的手和袖口。”

    窗外微弱的月光洒在埃里希的侧脸上,轮廓鲜明锐利,眼睛紧紧闭着,睫毛里还有许多未干的泪珠,随着呼吸起伏而闪烁。我用食指勾勒着他的眉弓,他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力气作出反馈,呼吸浅而平缓,好像没有意识自己正在被触碰。

    晚安,小麻雀。我轻轻点了一下埃里希的脸颊,没有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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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里希睡着了,我却辗转反侧,最后下定决心,偷偷溜进了穆勒的房间。

    “你睡着了么?”我问。“马克西米连,起来,你是不是睡着了么?”

    穆勒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眨了半天才意识到是我,“长官。”他又惊又困,因为睡意有些无力,“您怎么来了。”

    “小声点,别让埃里希听到了,”我蹑手蹑脚的爬到床上,“我睡不着,在你这儿躺一会儿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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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起来,掀开被子,像母亲安慰做噩梦的小孩那样把我裹起来,搂在怀里,只有头和手露在外面。

    在黑暗中两人谁也不说话,直到最后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你手上的烫伤好点了么?”

    “好多了,谢谢您的关心。”

    “我会给你再去要点烫伤药的。”

    “谢谢您。”

    “我不会为我做的事情道歉。”

    “您也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穆勒把我的头发拢起来放在一边,一缕一缕的梳理乱发。

    “我只是不该迁怒于你。”我有点不自然地坦白道,“我很喜欢你,马克西米连,我喜欢有你在身边,埃里希也是。”

    他紧紧胳膊,在我头顶亲了一下,“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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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少校?”

    “他是一个好长官。”

    “我知道,但这不足以让你为他奉献这么多,”我不假思索地打断道,“你甚至从没求过我放你回家。”

    “如果我求您,您会放我走么。”

    “不会。但你至少应该尝试一下。”

    他轻声笑起来,捏了捏我的颧骨,“我已经过了做尝试的阶段了。更何况没有身份证件我不可能过边境,这儿对我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埃里希像你一样清醒,我就能轻松不少了。”我靠在穆勒胸前埋怨。

    “是啊,但您又怎么能责怪他呢?”穆勒忧伤的编织着我的头发,“您也知道,我不聪明,也不勇敢,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军队不是一个好地方。如果没有战争,我应该会接替我父亲的鞋铺,做一点小生意,一辈子也不离开克里瓦。您能相信么,我的教父是个修软椅的?”

    “我的是村屠夫,兼职兽医,所以你很难说他到底更喜欢哪个工作。”

    穆勒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和我一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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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校的教父是个将军。他的使命就是战争,这点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模样,他和格略科同为参谋,格略科英俊潇洒,会拉手风琴,不喝酒都很快活,比起少校大家都更喜欢格略科。少校一举一动都过分干净利落,也不笑,总是僵硬着脸,严肃的要命。我一个劲儿祈祷可千万别分在他手下,不然肯定要凭空挨不少罚.....”

    “埃里希听上去很讨厌。”我翻了个白眼。

    穆勒摇摇头,示意我听完,“入伍六个多月后,我因为出身低,能力差,不爱喝酒抽烟,被战友孤立的厉害。直属小队长认为我没有男子气概,过于柔弱,提议要把我送进掷弹兵师训练。这基本是判了我死刑。没办法,我只好去求更高级的军官,格略科表示爱莫能助,而少校,少校他听完我的诉求,把我的档案调出来细细查看了一番,然后摘下眼镜,您知道他告诉我什么么?”

    “他没让你去掷弹兵师训练?”

    “不是。”穆勒笑了笑,“他说:“你的成绩确实一塌糊涂,但这不意味着你不能是一个好士兵。每个卡扎罗斯男人都有机会在军队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人人都有长处,比如我擅长理论部署,保守进攻,格略科则擅长拍上司马屁......”

    “他真这么说了?”

    “千真万确,还当着格略科的面,”穆勒笑的浑身发颤,“您应该看看格略科当时的表情,他真是个好脾气,还表示赞同,说自己的作用是要埃里希看起来没那么讨厌,好从总参谋手里多要点拨款。”

    我真想捧着穆勒的脸问他是不是脑子被军队弄坏了,或者本身就有受虐倾向才这样喜欢埃里希。

    他接着说:“少校问我是否愿意为国家奉献一切,如果我确定的话,他总能找到适合我的位子。我发誓我愿意奉献,不怕吃苦。于是他告诉我,如果我能在掷弹兵师的训练里撑过一个月,他就申请调我去当他副官。”

    我疑惑地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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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希望给我个机会证明我的奉献和服从---对他来说这才是军人最重要的品质,代表荣誉与忠诚。他给了我存活的空间,让我找到了人生的目的,这对我来说安慰也是荣幸。他彻夜不眠思索战略时是我陪在他身边,他获得那枚奖章时也是我陪在他身边,接到海因茨出生消息时他批给我两周假,还抽出自己半月的薪水做贺礼。没错,少校虽然严格死板,却也同样以身作则,体恤下属,他是你愿意在战场上托付性命的战友。他意气风发,站在雅克塔的废墟上熠熠生光,我那时觉得,有这样的长官带领,我们怎么会失败?”穆勒挂了点哭腔:“我这样的人可以认命,可以随遇而安。因为我本就没有梦想,可少校他是洛夫城的雄鹰,是战无不胜的指挥官,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接纳我,我现在又如何能辜负他的信任,将他抛弃。”

    离开前我请穆勒把海因茨的保育院的地址写给我,我会以埃里希的名义给他寄一部分钱,再加几本儿童书。最后,我小声告诉穆勒,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勇敢。

    “你们在我心中同样珍贵。”我发誓道。

    “是嘛?”,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闪闪发亮,狡黠的微笑着,“我倒是听说您更喜欢黑发。”

    “我承认我很爱黑发。”我说,“但偶尔尝尝金发也不错,你说呢,克里瓦的穆勒先生?”

    “您爱的是洛夫城的雄鹰,不是瓦耳塔的婊子。”穆勒有点同情有点无奈的摸了摸我的脸,“不过无论如何,是的,我的床上都有您的位置。”

    “你在我心里不是瓦耳塔的婊子。”我不自然地扭捏起来,“我只是……”

    “您知道我的意思。”他好脾气的笑了笑,轻飘飘地揭穿我的伪装,“您是个聪明人,您爱的不是瓦耳塔的婊子。”

    我盯着小对副的蓝眼睛,第一次吐露心意:“不,我爱的是埃里希·克莱茨,”我用告解坦白的语气说,“不论怎样,我都会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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