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听风文集_桑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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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女 (第9/13页)

葱一样的纤纤玉指早就寻不见了,骨节开始变大突出,指甲盖儿磨得光秃秃的,泛着灰白之色。掌间纵横的沟壑里填满了青黄色之色,那全是天天采桑喂蚕煮茧抽丝的结果。还有手背,竟然皲裂成了春风里的桑树皮。桑女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唉!这哪里还有三年前那个娇俏桑女的影子!桑女心底里生出许多的想法来,纠缠在一起,竟真有些欲哭无泪,欲诉无言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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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人老珠黄了?难道白脸真就嫌弃了自己?难道今后就这样的相互冷落疏远下去?以至于像是两个自行其事互不相干的路人?越想头越疼,想得头都大了几分,带着一脑子的疑问,桑女细细地篦了篦头发,掩上镜子,匆匆冼了一把脸,连饭都没有顾上吃一口就又赶到蚕房里,又有一批蚕宝宝要上山结茧了。那一匾一匾的蚕宝宝,是那样的让她爱让她怜呀!

    拾叁、滋事

    织房里的桑女,正在忙着织锦。昨晚一夜的不眠让她心烦意乱,往日里脚踩莲花般轻盈欢畅的织机也变得迟滞与沉缓了许多,穿梭的手跟杼也极不协调不是将梭放高了就是从手中滑脱。越是着急越是拿捏不稳,几次将拿梭子的手磕在机杼的边楞上。生生的疼。

    已是掌灯时分了,院门忽然被重重地撞开了,跟着踉跄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咣当”一声闷响,想是屋门被撞开了,把织机旁的那盏油灯的火焰仿佛受到了惊吓,猛地一跳。紧跟着屋子里的桌子椅子一阵惊慌失措的响动。桑女知道准是白脸又喝多了回来了。一投火气便从她的心底里冲上来,她放下织梭,从织机上走下来,进了正房,见白脸正在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看到桑女进来,便停了手抱过一只陶罐咕咚咕咚的猛灌了一气冷水。喝完水一腚蹲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空气里立时有一股nongnong的糟醪的味道弥漫开来,醺得桑女一个劲地反胃。

    看着他那一副醉相,桑女的火气便有些按捺不住了,但还是尽量往下压了压。说:“你现在怎么整天都这副醉模咕咚的样子,你能不能干点正事!”

    白脸的脸嘟噜着,翻着白眼看了一眼桑女说;“我的事我高兴就做,由不得你来管,你休要再啰噪!”

    白脸的呛白让桑女的火更加旺了,气极地说:“你整天在外面疯,在外面玩,东游西荡,一天天见不到个人,自然是高兴。”

    “我就是想要怎样玩就怎样玩,我爱怎样玩就怎样玩,还听你的不成?告诉你,你记住了,你管不着!”

    “家里什么事情都不管,家里的活什么都不做,整天跟些狐朋狗友来往能有什么好?你就没想想当年我初嫁过来时你们家的寒酸样吗?现如今刚刚有些好转了,你难道就要败了它不成?”

    桑女的话似乎触到了白脸的神经。有些气短,但转而想想似乎不想让桑女的气势压倒,立时瞪起了一双圆眼没理反缠地说道:“当初寒酸,当初寒酸还不是因为你,为了给你办彩礼才造成的。你反道来揭短,你这个贱女人!死婆娘!”最后一句话白脸是咬着牙狰狞着脸,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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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道是说说,这个家你到底要还是不要了?”桑女的眼水在眼眶里来回的转动着,桑女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看到桑女的痛苦样子白脸反而不再生气了,转而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的无赖相,阴阳怪气地说道:“要!当然要!这是我的家为什么不要!我不要难道你要奉送给什么相好的不成?不要以为你种几棵桑,养几匾蚕,织几尺绸缎就有什么了不起,老子就要整天听你喝来喝去的,我告诉你,你听仔细了,老子受够你这个贱女人的气了!从今往后老子想怎样就怎样,你若再烦聒老子,小心你身上的皮!”

    让桑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成婚以来,白脸还从没有过如此恶毒的语言来骂过她,也没有见过白脸还有这样一副狞恶的嘴脸,她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了,她觉得面前这个人是她从未见过的一个陌生人。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汹涌地流了下来。

    听到两人的争吵,正房里躺在炕上的白脸娘,气喘着骂上了:“白脸,你个小天杀的,你要干啥?你的皮rou又痒了吗?你个祸害呀,你是好了疮疤忘了疼了吗?”

    桑女不再跟他做任何争辩,她心里清楚跟无赖纠缠,是没有什么结果的,只是一个劲地呜咽着哭泣。

    “咣当”桌上的那只陶罐被白脸打翻在了地下碎成了一地的瓦砾。

    “哭,哭,哭!再哭小心老子揭了你的皮!”说着冲到桑女的面前抓住桑女的衣襟挥起了拳头。还没等到拳头落下去,白脸却兜头挨了一顿棍子,待要发作,转回身见是病恹恹的老母亲喘着粗气倚在门框上,正挥动着一支竹竿没头没脸的打将下来。

    “你个小畜牲呀!你要做死吗?好好的一个媳妇儿,你给我打她,不如我先打死你个小畜牲,省得再做孽!”老太太的脸色给气得是煞白煞白没一丝血色。

    桑女赶紧上前搀住婆婆。老太太气得浑身不住地发抖,哆嗦着手指着白脸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小孽障呀!整天游手好闲,在外面灌足了黄汤回来,还要打打骂骂,闹个天翻天覆地,鸡犬不宁。你也不拍着良心想想,要没有你媳妇,能有你今天的日子,还不知跟那帮无良的氓人作死了几回了,还有你的今天?从打你你媳妇过门,你也有了两三年的安分日子,也是我老太婆几世修来的福气,得了这样一个贤慧能干的好媳妇儿,现如今日子刚刚好过起来你就又旧病复发了,你去死吧,你就死到外面去吧!好歹我老婆子也有了依靠,我们娘俩过,还不给我滚出去!”一阵剧烈的咳嗽,让老太太喘息不过来,要没有桑女的搀扶几乎瘫在地下。

    喘息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对着桑女说道:“孩子,别跟这个畜牲一般见识,等这个畜牲醒过酒来,娘好好教训他一顿!”回头又冲白脸骂道:“给我滚到外面去吧!别再在我跟前晃,你要不想让我这个老婆子死在你的面前,你就给我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说着挥起竹竿又要向白脸的身上落去。白脸抱着头鼠蹿而去。桑女越想越恼,抱着婆婆的肩不禁放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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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肆、路遇

    桑女觉得自己一下就苍老了许多,不仅是年龄的老,最重要的是心里的苍老。时常做着做活就开始怔怔地在那里发上一会子呆。那一声声长长的叹息有时会不自觉地从心底里冲出来,仿佛胸中有着,无尽的愁情别绪。时间久了,白脸的那些无良浮浪行迹或多或少地传到了桑女的耳朵里,听了那些旁敲侧击的话,桑女也只是报以一声的长长的叹息。有了那几次的争吵,无法不让她相信,那些斑斑的劣迹,会与她曾经深爱着的白脸哥可无关。可她说什么都没有想明白,曾经的白脸哥哥怎么会一下就变了个人,变得如此陌生,如此的狠毒。像是一只白眼狼。“唉!”也许这是上天让桑女要承受的吗?

    家里的所有活计都指不上白脸了,他整天地浪荡,要若回来一次便会寻衅跟桑女大吵上一回,轻则连骂带吵,重则就会拳脚相加。现在桑女不愿再见到这个人,所以大事小情桑女都一个人挑在了肩上。桑园里见不到白脸的人了,蚕房里没有了白脸为蚕宝宝添加桑叶的身影了,织机旁更没有白脸为她递水为她拭汗的笑容了,少了往日的欢乐,桑女变自变得少言寡语,一切都在机械地进行着。

    又是南关集市了,天色还未明桑女便起来了。她从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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