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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就已经入冬。

    第一场大雪落下，北风呼啸，李兰舒下意识取出围巾给宋轻舟，恍然记起宋轻舟被接回宋家去了，只好自己围上。

    最近身边总有传言，说宋家唯一的儿子宋佩慈正在物色新的结婚对象。

    上一个男人是上市数码公司的股东李兰舒，下一个若是没李兰舒出色，不知道多少人会议论，所以新的婚事迟迟没有成，面试的人选倒是一个接一个。

    李兰舒对这些话置若罔闻，他继续他的生活，要是非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每次看见李子坤，他都会想起，有个人对他撒了一个小谎，现在也没有对他坦白。

    李兰舒的身边，也很快出现了一些新的漂亮男人。

    是李子坤送给他的，但他没收。

    因为没记错的话，某个人好像还没跟他签离婚协议，他们只是分居，没离婚。

    第二场雪下在十二月，传言宋少要结婚了，人选已经物色好了，比宋少还要年轻几岁。

    新的结婚对象喜欢旅游，爱好弹吉他唱歌。

    李兰舒模糊地想起，自己好像说过，检查结果出了就带他去旅游。

    他食言了。

    可是十二月，那个人还是没来跟他离婚。

    他一开始还会叫助理小陈去催，后来干脆不动了，等那个人和新的对象结婚，总会过来跟他领离婚证的。

    李兰舒加完班，已经晚上九点，外面的雪堆了有七八厘米那么厚，风又开始刮骨，尖叫着往人脸上扑。

    还好他有围巾。

    李兰舒路过针织店的时候，又买了一条围巾，他的是蓝黑色的，这次买的是一条白掺浅蓝的。

    第二天仍然大雪，李兰舒没去上班，打开家长群问孩子什么时候能开学——冬雪封路，孩子上不了学了。

    老师说最早也要两天后，李兰舒便订好闹钟，两天后，李兰舒拿着那条围巾，连着自己戴的那条，在校门口等宋轻舟。

    宋轻舟还是想他，看见他就跑过来，偷偷摸摸地四下打量：“爷爷不让我见你，爸爸我们快点逃跑吧。”

    李兰舒帮他整理好衣领，拍掉头发上沾着的飞雪，将围巾交给他：“以后有时间再逃跑。这是两条围巾，天气冷了，你换着戴，或者把另一条送给别人，注意保暖。”

    宋轻舟接过围巾，点点头：“那爸爸什么时候再来？”

    李兰舒贴贴他的额头：“乖乖听话，爸爸寒假去接你。”

    宋轻舟还想再跟他说几句话，宋家的车子已经听到校门口，他做贼一样跑开，从另一个方向上车。

    李兰舒驱车回家，家里灯光很暗，也很冷，他不得不裹紧被子。

    又这么过了几天，李子坤送来新的漂亮男人，这个是小家碧玉，看上去很体贴，和那个人精致贵气的美全然不同。

    李兰舒想，就这个也好，是个人能陪在身边就好了。

    男人名字叫顾影，是李子坤远到不能再远的亲戚，家里欠了钱，听说李子坤认识爱玩男人的老板，儿子又有些姿色，便想着卖儿子换钱。

    李兰舒第一次见顾影，是在一间夜场的单独包厢，地点暧昧，身份也暧昧。

    顾影跪在他脚下抖个不停，不敢抬头看他，他也没有说话。

    顾影硬着头皮爬过去，低下头，虔诚地吻李兰舒的鞋面。

    李兰舒看过很多人在自己面前下跪的模样，现在却只想闭上眼睛，他总想到那个烈日下对他屈膝的人，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起来。”李兰舒用鞋尖点他下巴：“站起来。”

    鞋尖才碰到下巴，顾影动作僵硬，恨不得当场去死。

    他刚刚十九岁，大学还没读完，不喜欢男人，他的作业还没有写完，就被拉过来服侍老板，且听说李总是出了名的癖好奇怪。

    他不敢看李兰舒，来之前他只知道对方是个很厉害的大人物，但这么大的人物一般很老，可他听李兰舒的声音，又觉得是年轻人。

    李兰舒扫过去，二人眼神没有对视，顾影还是怕得发抖。李兰舒有些无聊，叫他抬起头看看。

    顾影的手不安地捏住衣角，尽管抬了头，眼睛还是垂着的，他不敢看李兰舒。

    但无所谓，李兰舒见到他就够了。

    不是惊艳的外表，但很耐看，叫人觉得挺好骗的。

    李兰舒有些累了，撑着太阳xue按了按：“会做饭吗？”

    顾影就连点头的动作都很僵硬，好像有谁拿枪指着他，不承认就会吃枪子。

    “去我家做饭吧。”李兰舒懒得再挑，起身越过顾影，消失在包间中。

    之后，顾影被带回李家做饭。

    这里是二环东的一套平层，李兰舒平时不怎么回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加班，顾影下课后要过来做饭和做家务。

    他本来以为李兰舒会弄他的，但是没有，他一个月里最多四天能见到人。

    李兰舒养着他，像养个顺眼贴心的小玩意儿，有时候要他帮忙捏捏肩，捶捶腿，让他念杂志给自己听；有时候跟他一起研究菜谱、学做甜品。

    这么平常的生活，值得在意些的，就只剩下他见到了李兰舒的脸。

    顾影的第一反应是后退，李兰舒真的好高，只是站在面前，就给他难以形容的压迫感。他不敢同李兰舒离得太近，害怕下一秒会被吞吃干净。

    他撞到了桌角，踉跄着向后撑住，身子反弓时，他仓皇的目光撞进李兰舒眼里。

    那一霎顾影有些发愣，生活里好像还没出现过这样的男人，好看到不真实，像从游戏漫画里走出来的霸道总裁，他贫瘠的语言只想到这种形容，又后知后觉地想起，面前的是一位真正的总裁。

    李兰舒站在他面前，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只说：“下次不要这么不小心。”

    好像对他的表现不满意。

    顾影的心砰砰乱跳，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对李兰舒动了心。

    他认为的巨额债务，李兰舒随手帮他解决，可是他却没付出什么。

    甚至，他还白住李兰舒的房子，吃穿用度全是李兰舒出钱。

    顾影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副身体，可就算身体也未必配得上李兰舒。他没有那么漂亮。

    有天他念财经新闻给李兰舒听，报刊封面上是一个精致的年轻男人，他感觉李兰舒的目光多停了好几秒。

    或许李总喜欢这个样子的。

    今天又在下雪，顾影照了一天镜子，急得团团转。

    他喜欢李兰舒，哪怕做床伴也好。

    掐着手指头数过七天，顾影终于等到李兰舒。那晚他跪在李兰舒腿边，求一个爬床的资格，但被李兰舒推开了。

    谁也不知道他在过什么样的生活，他们传他很受宠，宠到李总愿意带他出席聚会。

    顾影学着认真打扮，只为了不给李兰舒丢人。

    可他始终无法融入上流社交，像小麻雀一样缩在李兰舒身后，李兰舒中途离开，他忽然被一个男人拉住，叫到了不起眼的角落。

    如果没认错，这男人正是杂志封面上，让李兰舒的视线为之停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