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2/2页)

在戏台上，其余都是孤零零的，面无表情的。

    他想，那天在兰阁一瞬间的对视，他以为再次看见了自己的阿清，帘子后面的他，紧张雀跃，戏台上的他，自信从容，他承认，他确实把他当成了他。

    可是，今天的他，又推翻了之前的一切，自己竟然生出一丝，想要站在他身边，想要让这个人，因为自己笑，因为自己哭。

    再次抬眼望去，镜中的人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砰。”

    贺允唐用力关上门，他看见水面上的月影，动了。

    “少爷？少爷……您在找什么？”门外的下人听见贺允唐房里叮呤当啷的声音，急忙敲门询问。

    贺允唐在找和张月清的合照，一张张月清凭自己的努力，在梨园扎下了脚跟的照片。

    “啪——”贺允唐把相框甩到地上，闭上眼:“找不到，找不到……”

    贺允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17岁的张月清在荣王府唱了一出戏，满堂喝彩，从此进入芙蓉楼成为当家名角儿。那天自己拉着还没卸妆的张月清去了照相馆，照了两个人第一张照片，也是从那以后，两个人在一起了。

    “阿唐你看，这照片上的是虞姬啊，不是杨贵妃，你怎么能，忘了我呢？”听着梦中人委屈的声音，贺允唐急忙伸手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贺允唐缓缓睁开眼，虚空中他看见一个穿着长衫没卸妆的虞姬笑眯眯的蹦蹦跳跳朝自己走来，在他身后的是上了半个妆的杨贵妃，踽踽凉凉，然后杨贵妃也向自己走来，两个人重合，交叠，最后杨贵妃突出重影……

    一室静谧，只听得房中人喃喃:“我怎么会忘了你……”

    于常办完事，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一到贺公馆就往自家少爷房间扎，没想到，扑了个空。一问线人，才知道贺允唐在芙蓉楼，还醉了。

    贺允唐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然后感觉自己整个人大脑特别空，但是很清晰，耳边王二劝着自己喝醉了不能在喝，贺允唐拂开他，喝下一口酒:“我清醒的很。”

    “是吗？贺少爷那你还认识我吗？”张容止穿着纯白长衫，立在贺允唐面前，不苟言笑。

    “呵，你，你板着个，死人脸给谁看？”

    王二一脸惊恐的看着贺允唐，张容止闻言愣了愣，随即又听见他说:“张容止，你想，想勾引我，直说！”酒杯重重落地。

    “？！”王二像吃到了惊天大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张容止听见自己的名字，刚刚弯起的眉眼就被后面那句话砸塌了，他恢复清冷表情，冷声开口:“贺少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贺允唐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张容止手指张了张，背到了身后。贺允唐撑着桌子晃到张容止身前，抬手掐住他的下巴:“你就是在，在勾引我……”贺允唐看着近在咫尺水润紧抿的唇，他想，要是让他一直长着，那该多好。

    他右手用力卡着张容止下巴往自己这边拉，然后一低头就咬住了那唇，舌尖抵在那湿润难以进入的缝隙中。

    张容止在贺允唐低头那瞬间抿紧了嘴，被突然的探索让他浑身颤栗，失神瞬间。

    “你们在干什么！”于常推门进入就看见自家少爷压着张容止在亲嘴，登时火冒三丈。

    张容止回神用力推开了贺允唐，一闪而过的惊慌失落被偏执凶狠代替:“贺少爷自重，在下卖艺不卖身。”

    贺允唐被于常抱在怀里，挣了一下没挣出来，就放弃地靠在后面那堵墙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sao货……”

    全程目睹的王二从不敢置信到怀疑人生:“贺少爷？明明是你自己……”

    “滚，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于常阴测测的看着王二。

    “感情贺家是拿我们芙蓉楼当南风馆么。”张容止冷着眼整整衣领，“没想到贺少爷马上结婚，婚前还是对戏子，念念不忘。”戏子二字，咬的极重。

    “呵，呵呵呵……”贺允唐没回他只一个劲低低的笑。

    “张老板，梨园谁不知你张老板是荣王的心尖宠，隔天一入府，皇帝翻牌子都没这么勤快，想必张老板除了戏，必是有过人之处，让人难以忘怀！”最后的声儿都能听见于常狠狠的磨牙声。

    两个人眼神激烈碰撞，恨不得活剐了对方。

    张容止怒极反笑:“那必是有戏子的好，不然——”张容止看着靠在于常怀里闭着眼的人，“怎么会让他，日思夜想。”

    于常看着张容止盯着贺允唐，抱的更紧:“别做梦了，你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然后抱起贺允唐，转身出门。

    等人走完，王二一脚把椅子踢倒:“呸！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贺家迟早遭报应！”

    张容止脱了力踉跄几步靠在墙上，面容痛苦，他苦笑着摇摇头:“果然是，自缘身在此山中么……”

    于常把睡着的贺允唐抱上车，胸口起伏，看着那红艳艳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