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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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旧走在一条人行道上，四周都是雨丝，包裹着一切，包裹着他，他没有打伞，也没有淋Sh。他在做梦，他知道。风看起来也很大，树枝都被吹得东倒西歪，他没有一丝感觉，他正被世界隔离，或者说，被遗弃了。他试着向前走，他不认识这条街道，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周旧看见对面走来两个打着一把红伞的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个他觉得挺熟悉，走近些，他看清了，是王才柰，身边跟着一个短发的nV人。她们在笑，一些破碎的笑语飘进周旧的耳朵里。

    王才柰说：“我觉得夏天吃番茄很开心。”

    身边的nV人笑说：“我也喜欢，冬天吃也不错。”

    “我其实一直很喜欢番茄。”

    “那今天就做给你吃吧。”

    “好！”

    然后是笑声，她们的笑声，随着与周旧擦肩而过渐渐远去。多一个人过着幸福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周旧想。

    周旧继续向前，他瞥见路边的长椅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其中一个枕着另一个的肩，他们目光有些许呆滞，像在盼望，像在期待，像在等。雨点打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穿着的黑西服上是深深浅浅的雨痕。周旧想，我现在的眼神可能很像他们，不，可能b他们还要绝望。

    一串尖细却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周旧回头，看见一个浅金头发的nV人嗤笑着飞奔过来，周旧急忙躲闪，追着那个金头发的nV人的是一个狐狸眼睛的nV人，披散着微卷的黑发。稍不留神，飞扬的黑发就从周旧身边翻飞而过。雨点变大了，她们都没有伞，会被淋Sh的，但是她们这么快乐。周旧凝视着那两个人飞奔而去的背影，直到她们的背影越来越小，再也看不真为止。周旧向前迈着步子，前面似乎b这里亮些。周旧想，确实，夏天的雨范围很小，“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但这是在梦里，前面确乎更亮些，又有什么意义？无论有什么意义，周旧始终在向前走，虽然步子很慢，就像没有多少时日的老者，他依然在向前，不停地、不停地。

    李晅赫为王才柰做了重聚后的第一餐。番茄汁浸的冷面，王才柰似乎特别喜欢。她高兴地晃着没有穿拖鞋的脚，被李晅赫抓住放到了她的膝上。

    当几小时前她们撑着一把红sE的伞回到李晅赫的住所时，她们都多少被雨淋Sh了。王才柰把脚上Sh漉漉的黑sE帆布鞋踢掉。那双鞋是她高中时候的，李晅赫还记得她曾穿过，所以从王简素家接走才柰时强烈建议她穿这双鞋。李晅赫拿来了g的毛巾，蹲在地上为坐着的才柰拭去雨渍。当她碰到才柰的纤足时，才柰忍不住笑了：“我这样好像小孩子。”

    李晅赫愣了两秒，王才柰的笑容真美。可惜，她笑得太少了。李晅赫没有说什么，默默把才柰的脚抬起来，为她把脚心也拭g。

    “毛巾好暖和。”王才柰笑着。她笑起来又很浅的酒窝，又长又密的睫毛会有一部分压到下眼睑上。

    “是你的脚太凉了。不该淋雨的。”李晅赫心疼地说。虽然是才柰提议为了共撑一把伞要冒雨回家，李晅赫仍然十分自责。

    “这样就好了。”被擦g的那只踩在晅赫的肩上，绷着足尖弱弱地抚弄着晅赫的脖子。

    为才柰擦g了另一只之后，晅赫一把把才柰抱了起来。才柰被她突然的举动惊得咯咯笑出声，她还说，晅赫只有力气大一点而已，在床上还是会被她弄哭的小孩子。晅赫撇了撇嘴，没有理她，把她放到沙发上之后，就去做饭了。她本来想吻一下才柰微撅的唇，但又怕一发不可收拾，便决定把这个亲吻留到午餐后。

    享用完晅赫准备的冷面，才柰主动揽下洗碗的工作。她还借了晅赫的围裙，系上腰带之后，发现围裙几乎把她整个人都裹住了。晅赫看着她幼稚的小nV朋友觉得好笑，心想，她一直是这样吗？和过去那个一言不发的nV高中生王才柰b起来，这个止不住笑的王才柰实在不免让人疑心她们不是一个人。

    瘦弱的才柰拿起晅赫那些昂贵的瓷碗时，晅赫几乎要忍不住出手制止，并告诉她，这种事还是该她做。可是直到最后，才柰虽然有些颤巍巍的，但是把所有的碗都g净完好地放进了消毒柜。晅赫像母亲看着第一次洗碗的孩子一样，现在的欣慰之情已经要溢出来了。

    “帮我把围裙解下来。”才柰背对着晅赫说。

    “嗯。”解下，收起来。才柰还站在那里，晅赫有些不解。

    “抱我。”才柰弱弱地吐出这两个字。

    晅赫顺从地从背后搂住才柰，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才柰太瘦了，嶙峋的肩膀磕得晅赫有点吃痛。

    “你又瘦了。”晅赫凑在才柰耳边说。

    “你要怎么把我养胖？”才柰眨着眼睛问。

    “我要每天给你做好吃的，不让你随便不吃饭。”晅赫认真地回答。

    才柰笑了。晅赫跟着笑了。

    才柰想，这样真像jiejie和薛绒，不过我和简素不一样，晅赫和薛绒也不一样，只是这种轻松的感觉很像。

    风雨中归来，带着旅途的疲惫。明天是否还要兼程？

    活在夏天的暴雨里，雨点冷酷又无情，空气却暖人。

    要是认真去找，总会找到，去往亮一些的地方的门。

    你说你要逃离吗？这不可能。

    在绝望中前行，不要停下脚步，停下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