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那个蠢货 (第1/1页)

    小七在秦观家里住满十八个月的时候，秦观又为他增加了一门心理学，说要锻炼他的记忆、思维和反应能力。

    好烦啊，小七不想上课，他都没有时间看动画片，每天的时间都被秦观安排的满满当当。

    “可不可以不上这个呀？每天都好累。”小七趴在池边，晃着尾巴掰着指头数自己每天要做的事情，“我每天去要和陈竹学人话，还要学算数，还要学ABC，还要学唱歌，学画画，学这个学那个，你还要欺负我，现在又给我加一门课，你是不是要累死我呀？”

    “我要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被活活累死的人鱼了。”

    “行了，这都是几岁小孩学的东西，要不是你太笨，怎么学了一年还学不会？”秦观闲来无事，拆开了一包小饼干给池子里的人鱼喂。

    小七吃掉秦观喂给他的饼干，不服气他对自己的评价，当即昂首挺胸，搬出老师压秦观：“你才……唔，你才笨。”他咽下饼干，“教数学的老师说我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鱼！”

    “我脑袋很灵光，100以内的加减乘除都不用想的！”

    “教英语的老师说你已经学了一个月，连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

    “学人语就很麻烦了，为什么还要学英语？你平常也不讲英文，为什么非得要我学？哎呀，秦观，秦观，我不想学其他的，没有人鱼像我这么累。”小七哭丧着脸，张大嘴巴咬走了秦观手里的饼干。

    “这门课比其他的课都要有意思。”

    “真的吗？”小七狐疑地盯着秦观，这些年，秦观这个家伙不知道骗了他多少次！

    “我才不信，你总是骗我。你都骗了我多少回了，100乘100都数不清了。”

    “这门课的老师挺有意思，会教你很多学不到的东西。”秦观将饼干塞进人鱼微张的嘴巴里，在他果冻似的唇瓣上按了按，带着蛊惑的语气，“如果你学的好，每天都会有饼干吃。”

    五星币一袋的小饼干能哄人鱼开心好多天，在他吃过各种各样的人类美食之后，最爱的还是这种海苔味的小饼干，因为这是他感受到的第一种除了营养剂之外美妙的味道。

    人鱼被哄骗了。

    “那好吧，你不可以骗人。”

    “嗯，不骗你。”秦观指了指饼干袋子，“还吃吗？”

    “嗯嗯，还要吃。”

    新老师叫云生，是一个漂亮且温柔的老师。他穿着白色卫衣，上面印着一只胖乎乎的蓝色小猫咪。他给小七带了很多新奇的玩具，小七立马就喜欢上了这个温柔的老师，喊他阿生老师。

    云生盘腿坐在池边，合上了故事书，“小七，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我明天再过来找你。”

    “嗯嗯，阿生老师再见。”小七摆了摆手，心底窃喜，秦观没有骗他，课程很轻松，新老师给他带了礼物，还念了故事书，即使他在中途睡着了，新老师也没有怪他，这个课程很和他心意。

    比起其他课程简直太轻松了。他恨不得天天上这样的课。

    晚上秦观照例检察人鱼的学习进度，人鱼将上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秦观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好学，等你学完了就会变成最聪明的人鱼。”

    小七骄矜的昂着头，眼神得意，“我马上就会变得很聪明，到时候连你都比不上我。”

    云生的教学不局限于泳池里，他会把小七带到房间里听音乐，欣赏一些精美的照片，有时候也会做一些逻辑思维的题，有些小七答不上来，云生会为他温柔讲解，小七愈发喜欢这个老师了。

    但是云生的授课内容实在是高深，什么理论，什么概念，小七听的总是云里雾里，但是云生显然比秦观好多了，他不会嘲笑小七是个笨人鱼，而是会耐心地安慰，有时候还会奖励小七软糖吃。

    云生带了一小瓶彩色的软糖，咬在嘴里软软的，很有弹性，小七很喜欢这种软糖，总是粘着云生要。

    每天会有一个忍耐力练习，云生将摇摆的钟表放在小七的眼前，训练他不闭眼睛的时间，云生能坚持好久，小七则不行，他总是会中途睡过去，有时候一觉醒来已经下课了。

    他有些心虚，睡了很多次之后忍不住问云生，这样会不会影响他变聪明，云生笑着说不会，说他睡着是因为太累。

    晚上小七戳着秦观的胸膛，嘟着嘴巴非常不满，舒展而开的鱼尾悠悠地晃，“都怪你，我上课都睡着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自己老犯困，还反过来怪我。”秦观揉着小人鱼腰腹的小小鳞片，“认真点学，小蠢货。“

    “秦观，你真讨厌！”小七从秦观怀里挣脱，咕噜噜滚到大床另一侧，“就怪你，整天消耗我的精力。”

    “你一点都不厉害，整天就知道骂我，哼，阿生老师就知道鼓励我，教我东西。”

    人鱼躲进被褥里，将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个圆圆的脑袋，“阿生老师比你厉害多了。”

    “是吗？”秦观对上人鱼挑衅的眼神，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将人鱼的脑袋抱进怀里，哼笑道，“那你可要好好学啊。”

    “别叫我失望。”

    除了讲授高深的理论之外，云生还会带着小七做游戏，带他进行了体育训练，做了很多项目，其中就有小七最喜欢的抛水球游戏，课程的最后云生才拿出钟表，“昨天你坚持了3分钟，比前天进步了五秒，小七今天准备好了吗？我们今天做了很多训练，难度会更大哦！”

    “准备好啦。”小七乖巧点头，手紧握成拳头，他今天一定会坚持更长时间，要比昨天有进步。

    视线聚焦到摇摆的钟表上，分针秒针不停转动，滴答滴答，小七注视着表盘，耳侧是云生温柔的鼓励声，“小七，专心看着表面，尽量不要分心，我们正处在……”

    小七的眼神逐渐涣散，眼皮如有千斤重，最终无法承受地阖上，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人鱼在云生的注视下倒进了他的怀里。

    小七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这是一片很神奇的地方，四处都是水，漆黑且无边无际，没有深度和宽度，小七停滞在水中，心中无端慌乱。

    水中央散发着微微的光芒，黑暗中的微光总是格外吸引人，小七追寻着那团光，摆着尾巴加速游向水中央。

    游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小七以为是他出现了幻想，可他突然游到了那团白色的模糊的发光体周边。那是一团朦胧的光影，小七在周围游了几圈，却不敢伸出手触碰。

    这是什么东西？小七咬着爪子，将那一团光芒上下左右看了个齐全，也没看出什么来花来。小七大着胆子伸手去碰，却径直从光芒中穿过，不是东西，难道是什么的影子吗？

    小七不清楚，他转了转，莫名感到困倦，抱着鱼尾，慢慢合上了眼。

    “小七，小七，你怎么又睡着了？”云生无奈地晃醒酣睡的小人鱼，找了纸巾擦掉他嘴角的口水。

    “唔？我怎么又睡着了？”小七急忙接过纸巾，脸蛋烧红，他也是一只要脸面的人鱼，竟然在别人面前睡到流口水，真是好丢脸哦。

    “梦到什么好吃的了？”云生打着趣儿道。

    “没有，没有梦到好吃的。”小七扭捏着不好意思，方才的梦境愣是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好了，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了。”云生摸着小七的脑袋，“快去吃饭吧，我看小胖在外边等你呢。”

    “嗯嗯，好，我肚子也好饿。阿生老师，再见啦。”

    “再见。”人鱼从水滴跃出水面，稳稳当当落在不远处的机器人身上，云生看着他消失在视线，温柔的神情陡然变得冰冷，无声的吐出两个字：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