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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植】见月明11-15 (第3/5页)
兄长会握着他的脚掌,把闺房之乐用在他身上。 虽然曹丕很快收了手,专心致志的给他穿起罗袜,但还是在曹植心中荡起层层涟漪,毕竟他的目光一直追寻了那个人三十年。 门外传来章仁的声音,禀告轮椅已经准备妥当。曹丕也已经将罗袜穿好,正蹲下身给曹植穿靴。他一直没有去看曹植,曹植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也因此并没有发觉他的兄长微红的耳尖。 曹丕将人抱上轮椅,立刻有宫人过来打算推着走动,被他挥挥手拒绝了。他接过章仁准备的毯子把曹植双腿盖好,又把人整个裹上毛披风系紧,包得好像端午节的粽子一般,总算满意的点头自语:“这下应该不会受凉了。” 被像幼童一般照料,曹植早就不知道脸该往哪搁了,只是低头抿着嘴不说话。章仁则是在心里暗暗乍舌,陛下就连大皇子年幼时也未曾照料得如此细致,如今竟—— 罢了,而今主子对小殿下做什么都不必惊讶。毕竟,下回可能会有更让人惊讶的等着他呢。 曹丕亲自推了轮椅走出殿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带着冷冽清甜的气息,曹植不由自主深吸了口气,将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在他的印象中,他从一入宫便入住偏殿,到再醒过来便宿在含章殿,虽不知过了几日,但印象中这是他首次在皇宫里行走——好吧,虽然是被人推着,他从未来过主殿,如今竟也有些好奇,于是悄悄抬起头四处张望。 他的一举一动被后面推动轮椅的人尽收眼底,曹丕不自觉露出笑意,随后又觉得有些心酸:虽说王侯们成年后会在宫外置办府邸,但到底是皇族,进宫拜见也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而他却在登基那日便把人通通遣走,就连新年也不许回京。说起来,这大概还是子建第一次在宫里逛。思及此,他边走边问:“如今梅花开得还不错……要不要去花园看看?” 察觉到轮椅上的人轻轻点头,曹丕将轮椅转了方向,向花园走去。一路上总要经过这样那样的建筑,他也不待曹植询问,自顾自的就介绍起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太极殿附近。 1 曹丕明显感觉轮椅上的人忽的坐的笔直,两个肩膀也端了起来,就算只看背部也知道此人现在僵硬不已。他将手放在曹植肩膀,却没想到对方哆嗦了一下,更是一动也不敢动了。 “子建?”曹丕这才意识到不对,他停下脚步走到轮椅前,蹲下身握住曹植裸露在外的双手——那双手一直抱着只铜制手炉暖着,倒是温暖得很,“怎么了?” 只见曹植紧闭双眼,整个人都在哆嗦,直到被曹丕握住双手,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声音里带着歉意:“臣弟不知……只是心里突然难受得紧……让陛下担忧了……” 曹丕担心他心疾复发:“要不要宣太医过来看看?” 曹植摇头。这一路上他虽表现得并不十分在意,然而,能跟兄长一起在皇宫散步,更何况还是兄长亲自为他推轮椅,内侍和侍卫都远远的跟着,无人打扰,这可是他以前在封地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他又怎么舍得浪费掉这样的机会。他按下胸口泛起的阵阵不安情绪,强撑着扯出一个笑:“臣弟想看梅花,不知能否劳烦陛下……” 曹丕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曹植的眼睛,曹植被他盯得有些紧张,视线不由自主的向旁看去,结果却看到不远处有两人正向这边走来。 司徒华歆和太尉贾诩。 两位大人老当益壮,步伐并不缓慢,当曹丕顺着曹植的视线看去时,两人已经走到身边施礼:“参见陛下。参见安——” “朕与四公子正要去赏花,”两人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曹丕面无表情冷冷的丢出一句,“不知二位大人有何要事,前来打扰朕与家人团聚?” 他将打扰两个字重重咬在嘴里,摆明了就是对二人拦在这里不满。 1 二人皆是重臣,知道皇帝正在宫里散步并不奇怪,曹丕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不满,他是看二人来者不善,八成还是早朝的那档子事。偏偏子建现下正在自己身边,这二人倒是还一口一个安乡侯叫着,当真拿朕的话当耳旁风? 思及此,他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曹植并不知道一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华歆和贾诩都是父亲在世时便委以重任的权臣,贾诩自不必说,曾有传言,当年父亲便是听了贾诩的话才立曹丕为太子,也正因如此,曹丕即位便拜贾诩为太尉;司徒华歆,处平则以和养德,遭变则以断蹈义。两位都是对兄长乃至这个朝代不可替代之人,只是有要事禀报,缘何兄长脸色如此难看? 他只当两位大人是找曹丕有要事商讨,从没想过原来这要事是与自己相关,他见两位大人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想着大概是自己在场他们不方便谈,于是道:“两位大人想必与陛下有要事相谈,臣弟先行告退。” 说完才想起自己还在轮椅上,如何先行告退?他尴尬的四处张望,希望有个侍卫可以过来将他推走。只可惜宫人们都被交代过万不可上前,他左顾右盼了半天,也没人敢凑上前来。他只好自己握住两个轮子,希望可以自给自足,只是如果不是经过一点点训练,一个平常人哪里会驱动轮椅,他折腾了半天,轮椅也不过是原地打转罢了。 曹植觉得越发尴尬,额头急出薄薄的一层汗,双手更加用力的攥紧轮子,轮子一直在青石板路面滚动,上面早已附着满了寒气,将十根手指冰得通红,他也浑然不觉,只是暗暗跟轮椅较劲。 一双温暖的大手忽然覆在他手上,将冻得通红的手带离了轮子,随后手中便被塞了铜制暖炉,他抬眸看去,曹丕正在细细的给他整理披风,见他看过来便问:“冷吗?” 仿佛这才是头等大事,旁边两位站立在寒风中的大人不值一提。 曹植脑子一团乱,曹丕见他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遍,他才僵硬的摇了摇头。 曹丕点点头,这才去看一旁的贾诩与华歆:“二位大人若无要事,朕要与四公子去赏花了。外面寒冷,子建尚在病中,不宜久留。” 1 “陛下!”眼看曹丕就要推着轮椅离开,华歆不由自主的出声叫停了他,“陛下,臣想与您商量——” 他飞快扫了一眼曹植,曹植不明就里,就听这位老臣不顾曹丕已经黑下的脸继续道:“安乡侯回京任职一事。” 曹植失忆前是临菑侯,醒来便被曹丕封了散骑常侍,虽然还未正式任命,也并没有看到圣旨,但陛下金口玉言,总不会有错。他不知道安乡侯是谁,心里还想着是哪个王侯或是权臣封了安乡侯,他没什么印象,耳边又传来华歆的声音:“若是安乡侯在朝内担任散骑常侍一职,只怕诸王侯都会有意见,请陛下三思啊!” 散骑常侍?可—— 曹植只是愣了一瞬,却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毕竟出生于官宦人家,就算再怎么天真洒脱,很多事也有所耳闻。他稳了稳心神道:“原来陛下和二位大人说的是臣弟的事。”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但曹丕还是从那语调中听出一丝颤音:“子建……” “臣弟在这里好像不太方便,不知陛下可否让侍卫——” “没什么不方便!”曹丕打断他的话,又转向华歆,“华司徒,朕以为朕在朝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陛下,只有安乡侯一人留京,其余诸王侯却不过是加封进爵,如此实在……” “朕说过不想再听到‘安乡侯’三个字!” 1 突然一声怒吼让在场的人心都跟着颤了一下,两位老臣自然是震惊的,毕竟曹丕还未曾成为太子起便对二人敬重有加,如此严厉的语气大概还是第一次,竟然还是为了那个与他有过储君之争、如今早已失宠的安乡侯曹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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