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苡蔚：重新做人的条件《刚四爷短篇集》，刚四爷着 (第1/1页)

    我几乎每天都会到家附近的超商坐一下，今天要进入超商时，贴在透明玻璃墙上的新口味N茶广告让我停下脚步，正思索要不要尝试，听见相机快门声。

    转向左侧，我看到端着相机的庄大哥，便故作生气，「又在偷拍我！」

    「你发呆的样子可Ai嘛。」他微笑走来，「我请你喝饮料赔罪！」

    在柜台点好东西，我们先到休息区。

    超商对面是公园，昼夜的景sE都美，来这里不看杂志时就看看外头，每每让我入神，而令我回神的总是一种被盯视的感觉，才发现有人在拍我。刚开始有些害怕，但和这位网路知名摄影师庄大哥有所接触後成了好朋友。

    「照片记得传来，」我提醒，「上次的还没传喔。」

    「上次的……拍得不好，删掉了。」庄大哥支支吾吾。

    我投以质疑的目光，「预览时你说还不错。」

    「对不起，」他颓然低下头，「我不会撒谎。」

    感到不是好事，我紧张起来。

    庄大哥先问道：「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沉静下来，我点头。

    超商老板送来我们的咖啡和N茶，然後指向庄大哥，热情地问我：「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

    望着老板，我的脸红了，「才不是！」

    看看我，再看看年轻帅气的老板，庄大哥暧昧笑了笑，老板走後立即向我说：「你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样喔。」

    我恢复自若，说：「因为我很欣赏他。他本来在国外有份很好的工作，爸爸过世後，为方便照顾mama才回国开这家超商，丝毫不眷恋高薪。」

    庄大哥一副了然，「原来你喜欢孝顺的人。」

    「回到刚才说的吧。」此刻我对感情话题不感兴趣。「我说相信有鬼，因为上个月我在公园遇到了，他打退几个小混混，救了我。」

    「既然你信又不怕，我就把照片传给你。」庄大哥马上C作手机。「当天用相机预览时没看到异状，回家用电脑细看才发现。」

    这张照片是庄大哥在超商外头，隔着玻璃拍坐在这里的我。我已入神，眼神迷蒙，不知看向何方，而我的面前有个模糊的人形……

    突然感到被盯视，我立刻凝望前方。

    玻璃上有模糊的身影，是我的映影……

    背上陡然发凉，我转头。

    背後，只有货架和商品。

    到家时姊姊在，我很讶异，这个时候她该在上班才对。

    「我不太舒服，」姊姊咳嗽几声才再说：「幸好有个熟客帮我买出场。」

    姊姊在市内最大的酒店上班，已经做了一年多，但没风尘味，一点儿都不像赚皮r0U钱的nV人，因心中满是纯真的Ai。

    父母早过世，靠微薄的遗产，我和姊姊省俭些还过得去。姊姊大学毕业後到贸易公司做事，和同事张先生交往，两人彷佛前世注缘，很快认定对方为此生唯一。我也认定他们，早喊张先生作姊夫。

    一年多前，姊夫骑车载姊姊时出了车祸，姊夫成了植物人，轻伤的姊姊觉得是她一直和姊夫说笑才导致意外，毅然扛下姊夫的医药费和奉养父母的责任，才去酒店赚钱，痴心等待奇蹟。

    咳咳……

    姊姊一直咳嗽，我要她休息，自己也马上睡觉，隔日早早起床去找墨镜老人。

    墨镜老人是位很厉害的算命师，一见我就说：「你遇到麻烦了，我帮你送走他。」

    「不，我相信他是善良的，我想和他商量一件事。」

    墨镜老人思忖後问：「你姊姊好吗？」

    是姊姊先认识墨镜老人，也请了他去看姊夫。姊姊是想知道姊夫心灵的状况，没想到他说姊夫没魂了，一辈子就这样了，他只能写几张符，防妖魔鬼怪进入姊夫的身T以重生。

    姊姊不想用那些符，「只要活回来，妖魔鬼怪无所谓。」

    「那就不是他了。」

    墨镜老人的话让姊姊哭得Si去活来。

    我抱住她，眼泪流得默然。

    「不好。」在回忆里走过一遍，我才应答。

    「明白了，跟我过来。」墨镜老人带我到一间没点灯的房间。

    念一段咒语後，墨镜老人向我道：「他在，说吧。」

    「谢谢你救了我。」我先道谢。

    「他说不必客气，他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墨镜老人转述。

    「任何事？真的吗？」我忐忑地问。

    「是的，因为他喜欢你。」

    「那麽，请当我的姊夫。」

    「他不太懂，我来解释。」墨镜老人说话的对象转为他，「有个机会让你重新做人，你愿意吗？」

    「若你愿意，就用我姊夫的身T重生，条件是你不能再是你，得成为我姊夫那个人，和我姊姊过一辈子。」我加以说明。

    墨镜老人沉默好久，我问：「他什麽反应？」

    「攸关生Si，你让他慢慢考虑吧。」

    坐在超商休息区喝N茶，我边翻杂志。

    有个人在我旁边的位子坐下，我下意识地看去。

    是姊夫，他笑着说：「我才从你家出来，想喝杯咖啡再回去，没想到遇见你，真巧。」

    我一笑，「你明明知道我常来这里，有事找我吧？」

    姊夫点头，「一直没机会跟你说，谢谢你让我重新做人。」

    「我才要谢谢你当我的姊夫。」姊姊不必再去酒店上班，且就要和他结婚，我由衷感谢。

    「其实，」他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温柔。「我还喜欢你。」

    「姊姊是个很好的人，你一定会喜欢上她。」我真心这麽认为。

    老板送来姊夫的咖啡，按照惯例热情地问我：「这次是男朋友了吧？」

    「是，是姊姊的男朋友！」

    老板发窘地笑笑就回去工作。

    姊夫望他，再转向我，「你看他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样，还会脸红……明白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他，我就Si心。」

    我低下头，「你都说我看他很不一样，还要我说什麽？」

    姊夫拍拍我的头，「再一次谢谢你，我相信我很快就会Ai上你姊姊。」

    姊夫走了。

    捧住尚存余温的脸，我望着玻璃外他离去的身影，眼前让忍不住的泪水模糊了。

    我很欣赏老板没错，老是脸红因老板总问男朋友的事，但我喜欢的人不是老板，是姊夫。

    很久以前就把他放心里，也只能把他放心里，永远，即便他Si了，即便他活了。

    张苡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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