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坦白 (第1/1页)

    回了家两人简单清洗了一下就躺上床，温昊煦早就没了精神，倒头就睡，唐榆苒贴心地为他盖好被子，在他额间落下一个吻，随后将他搂入怀里，一同入眠。

    温昊煦感觉身子很沉，周边很安静，他睁开眼时一片黑暗，突然出现的一簇阳光有些刺眼。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他恍惚地走上前，不知不觉来到了小时候的家中，房间里摆设很陈旧，但布置却很温馨，他看见了父亲和母亲在桌子边吃饭，还有一个小女孩…她缺了颗牙却举着勺子对温昊煦笑：“哥哥哥哥，快来吃饭啦！”

    见温昊煦愣在原地，父亲笑着对他说：“煦煦快来吃饭了，给你做了最爱吃的小馄饨。”

    小馄饨…小时候经常吃小馄饨，是母亲包的，父亲离开后便很少吃，他印象中只有高考前那次母亲又给他做了馄饨，还有这个小女孩…是那个还未出世的meimei吗。

    温昊煦顿时明白自己是在梦境中，他没有继续上前而是扭头开门想要离开，开门的手有些颤抖。

    这不是他的家，他的家里只有自己和母亲，那个男人凭什么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他讨厌这个梦。

    开门看到的不是熟悉的街道，而是唐榆苒，他还穿着宁东中学的校服站在自己家门口，笑的一脸灿烂：“叔叔阿姨好，我又来蹭饭啦！”

    “榆苒来了，快进来。”温mama拉着唐榆苒进门，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煦煦别站着了快过来吃饭啊。”

    温昊煦微微转身看着他们，他爱的两个人都在，这样温馨的场面或许就是他一直向往的，他迈出了步子，却好像又走进了另一个世界，房间里陈设简单，眼前只剩下了母亲，她正一个人吃着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温昊煦皱了皱眉，却听到母亲叫自己：“小煦回来了。”

    他走过去坐下来，动筷子给母亲夹了菜，母亲却放下了筷子，有些语重心长地开口说：“小煦啊，我从来没有过问过你谈恋爱的事情，你说你暂时不想结婚，可以，但你不能和一个男人谈恋爱！”

    和男人谈恋爱…她怎么知道…

    “你和榆苒关系好是好事，但不能搞同性恋，是不是他把你带坏了，以后离他远一点。”

    从他记事起母亲就很少冲他发脾气，这种样子还是他第一次见，他想说不是唐榆苒的错，是自己先动了心，是自己先爱上了他，可是他却说不出话，仿佛被人捏住了喉咙，他挣扎着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无声地张着嘴。

    母亲还在说着，逐渐怒火中烧，拿起水杯就砸向地面。

    玻璃碎开的那一瞬间，温昊煦眼前发黑猛的惊醒，瞪大了眼睛，深色的眸底还隐匿着未散的情绪，眉心也蹙着，手握成了拳头还在微微发抖，这时却感受到腰间的温热，唐榆苒搂着他仍在睡着。

    窗户外薄雾弥漫，空气潮湿而清冷，时间还很早，天色暗沉得让人害怕，黎明前的夜总是格外的黑暗。

    他无法再入睡，只是静静地躺着，看着唐榆苒的脸，他们的事情是该让母亲知道，即使母亲不同意，即使母亲像梦里那样责备他，至少，也应该是自己告诉她，而不是从别人那里听说。

    同性恋现在或许还不能被所有人接纳，可是既然温昊煦敢公之于众，又怎么会不敢让母亲知道。

    他一直没说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可这个梦让他明白，迟早是要面对的。

    “妈，今天晚上我回家里来吃饭，还有…我带着我对象一起来。”

    “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之前怎么不跟妈说啊，那姑娘怎么样，喜欢吃什么？”单身多年的儿子突然说要带对象回家吃饭，电话那头的温mama欣喜若狂，追问着温昊煦自己“儿媳妇”的口味爱好，“她喜欢吃鱼吗，要不给她做条清蒸鲈鱼？还是喜欢吃蔬菜？”

    “都可以，您看着做吧。”温昊煦没有反驳母亲说的女朋友，只是有些心虚地应答着。

    温昊煦没有提前和唐榆苒说这件事，只是问了问晚上有没有时间来接他，一起去吃饭，唐榆苒自然同意了，问他去哪里吃，他却说是秘密不让唐榆苒知道。

    温昊煦坐进车里，不等唐榆苒问便开口道：“去我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唐榆苒愣了愣，第一次接吻的地方…是在温昊煦家里，现在温mama一个人住着，去那里…就是要和温mama一起吃饭，那自己又是以什么身份呢，是老同学…还是男朋友…

    “你的意思是…”

    “嗯。”温昊煦的眼中充满了坚定，他转头看着唐榆苒：“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牵着你的手跟母亲坦白我们的关系，你是我的男朋友，是我一辈子的爱人。”

    这里的楼道与第一次来时已大不相同，楼道间堆满的杂物都被清理干净了，他们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或许是不想这么快面对，或许是想再与彼此多一些相处时间。

    两个人大方地牵着手，一步一步坦荡地走着，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他们没有说话，但又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直到出了楼梯间，唐榆苒开口打破了沉寂：“这回是真的见家长了。”

    “嗯。”

    “如果阿姨不同意怎么办？”

    “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开锁进门，温mama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开门声笑脸盈盈地出来，伸着脖子向他们身后看，笑容逐渐僵住了：“是榆苒啊，欢迎，你先坐啊，小煦来，帮我拿下菜。”

    “不是说要带女朋友回来的嘛，怎么和榆苒一起回来了？”

    “那个…先拿菜，等会儿说。”温昊煦的眼睛一直看着地面，拿着菜盘子就往外走。

    三个人坐在一桌上气氛有些尴尬，唐榆苒拿着筷子却不夹菜，只是拿着。

    温昊煦在桌下牵起他的手，眼神安抚着他：“妈，唐榆苒就是我对象。”

    温mama夹菜的动作停了停，没有回话，又将那一筷子菜夹给了唐榆苒：“榆苒啊，多吃点。”

    “谢谢阿姨。”

    温mama放下筷子，看着他们，语气温和：“小煦，你是认真的吗。”

    温昊煦点了点头，语速有些快：“妈，我是认真的，我和您说实话，我们高二那年就在一起了，只是后来…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

    “那榆苒呢，你对我们小煦是认真的吗？”

    “是，我会永远爱小煦，不让他伤心难过，永远对他好。”

    “妈不会反对你们，但你们要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如果你们都是认真的，那妈也会祝福你们的。”温mama脸色柔和，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