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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28 像对待父亲一样。 (第2/2页)
他脱了裤子,站在墙根,拿出了打磨翡翠用的皮条子。 母亲教训他,说他不该去断崖玩耍。 泠栀痛得直哭,捂着通红的屁股对着母亲发誓,说自己再也不会去断崖,自己知道错了。他说了很多遍之后会乖乖听话,才终于得到了母亲的宽恕。 正午时分。 几响震天的炮声,吓得泠栀捂住了耳朵。 这是驱雨炮的声音,也是西奈湾众望所归的声音,因为驱雨炮是神父苏里耶的船上才会有的东西。 它可以驱散这片峡湾上空的雨云和雷电,让船只顺利入港,同时也可以让这片雪域沐浴一些寻常难见的阳光。 母亲听到声音,便抱起年幼的泠栀,和部落里的人一起涌向了西奈湾的港口,迎接神父和他的船归来。 咿呀的孩子,望夫的妻子,盼儿的老人,看着雾气中呈出实影的钢甲船,欢腾了起来。 苏里耶持着法杖从甲板走下,背着炽烈骄阳俯视他的信徒,众人抬着用金石玉器换来的物资跟在他身后,享受着同道而来的欢呼和尊敬。 在这样的欢庆的氛围里,红着眼睛,带着泪痕的泠栀,不出意外地,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苏里耶走到他的身边,将他高高的举起,问道,“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哭?” “不乖了,去断崖……mama打……” 稚嫩的童声引出了周围人善意的哄笑,苏里耶也笑。 “神父船上有药膏,涂上就不疼了,要不要和神父一起走?” 泠栀咬着手指,带着泪眼,犹豫地看向母亲。 在苏里耶再三表示并不会平添麻烦后,母亲答应了。她一路将泠栀送到供奉着金玉娑忒神像的钟楼里,临别前还不忘嘱咐泠栀要听神父的话。 苏里耶拍着泠栀的头,许诺说给泠栀上完药膏就会叫人将他送回母亲的身边。 但后来,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苏里耶并没有派人将泠栀送回去,泠栀也再也没有走出过那座钟楼。 之后的很多年,直到泠栀犯下弥天大错之前,他都生活在这个钟楼里,与西奈湾有关的所有记忆,也是从走进这座钟楼的这一天,才逐渐清晰的。 越是长大,越是清晰。 至于母亲…… 那个女人在泠栀幼年仅有的记忆里,遥远成了一个影子,一个代称,他连这个女人的眉目都不能忆起。 自泠栀走进钟楼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记忆。 他只记得苏里耶。 西奈湾的神父,同时也是他的父亲,和后来的恋人。 泠栀是唯一一个,会唤苏里耶“父亲”的人,他喜欢这个称呼,他觉得这样会亲密一些。 他每每唤,苏里耶都会垂着眸子,宠溺地看向他。 苏里耶出海时,他便住在钟楼里守着,一天一天地算着。 好在这座钟楼是西奈湾最高的建筑,不等驱雨炮响,泠栀就可以从钟楼的小窗里,看到钢甲船的影子,他总是第一个知道苏里耶归来的人。 苏里耶总会给他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回来,有的时候是可以喷出香水的水晶瓶,有的时候是会唱歌的魔盒,哦,苏里耶说,那其实是八音盒。 只要是苏里耶带回来的,泠栀都会喜欢,无论是什么,总归在这座钟楼里,是见不到的。有苏里耶给他买的这些小玩意,泠栀就不觉得无聊。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泠栀长大了。 苏里耶送给了他一对铃铛。 这对铃铛是翡翠做的,莹白色,在西奈湾,倒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只是雕刻得实在漂亮,一层套着一层。带着铃铛,走起路来会叮叮当当地响。 “父亲,您爱我吗?真的爱我吗?”泠栀金丝雀一般的嗓音,灵动曼妙,他转了个圈,雀落枝一般,依偎在苏里耶的怀中,附在他耳边,厮磨着问,“父亲,您会永远、一直爱我吗?” 苏里耶一把将这只雀儿搂在怀里,拉上了白玉榻上的纱,喘着粗气回道,“我会的,我的孩子,我可以向金玉娑忒起誓。” 苏里耶吻他。 泠栀笨拙地回应,他没有怀疑苏里耶的爱,只是觉得苏里耶给他爱的时候,很痛。 “乖孩子,痛是错觉,忍一忍,以后都不会痛了。” “真的吗?” “父亲不会骗你。” 泠栀信了,痛一定是错觉。因为每晚、每夜,苏里耶都会说爱他,但只有生出错觉的那一夜,是痛的。 苏里耶只让他痛了一次。 那天过后。 苏里耶开始打扮起泠栀,他给泠栀戴上了翡翠的臂环、手镯、踝链,黄金制成的耳坠、项链、戒指。 1 泠栀不喜欢这些东西,冰冰凉凉的,总是硌痛他的皮肤。 但苏里耶说,金玉配美人。 泠栀也就不再推诿,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装点。 苏里耶还是和以往一样出海,只是带回的东西,不再是孩童的玩具。 有一次,苏里耶带来一些泠栀从没见过的人。 这些人穿着打扮和西奈湾的人截然不同,苏里耶说他们是来自大陆那边的人。泠栀惧生,只敢在钟楼转角的楼梯上,偷偷看着他们。 这些人说的话,泠栀听不懂。 但是泠栀知道,苏里耶是懂的。看着苏里耶和这些人侃侃而谈时,泠栀都觉得心脏酸酸的,他觉得是这些人分走了父亲的偏爱,他不喜欢这些人,却也不敢打断他们,只是蹲在角落里,默默看着苏里耶,即使他说着泠栀听不懂的语言,泠栀也觉得悦耳。 碧绿的双眸里,荡漾着清澈又虔诚的爱。 这些人聊了很久很久。 1 久到入了深夜,泠栀靠在楼梯上瞌睡,被苏里耶唤醒。 偷听的事被父亲发现,泠栀咬着唇,跪了下去,他有些不知所措,绞着手指像是惧怕,每每这时,泠栀才会意识到,苏里耶不仅是他的恋人,更是他的父亲,对于父亲,畏惧和敬仰总是要多余爱慕之心的。 难得的是,这次,苏里耶并没有怪他,反而抱着他,让他坐到了那张用来洽淡的桌子中央。 四周都是陌生的面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泠栀身上。 似恶狼,像猛虎。 泠栀从没有被这样审视过,他局促,缩在桌面上不敢动,苏里耶却摸着他的脑袋,用西奈湾的语言安慰他。 “这些人是客人,对待他们,要像对待父亲一样。” “我的好孩子,你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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