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八 (第2/2页)

流，其中最集中讨论的便是利子维的成够作，玛丽安老是把自己投S到nV主角身上，她说最遗憾的便是她会老去。我们高中毕业後各有各忙…到那年的年底，她突然便找到我，跟我说她找到方法修补那个遗憾，我当时也没细问，光顾着通过考试便累得够呛了。到後来她有了潘，才告诉我她把抑制剂稀释了，每个月喝一点，怀着潘时没喝，但她注意到不喝期间会出现细纹什麽的，一生下潘便迫不及待地服用抑制剂，要她不要再喝也不听，她还常把……」

    「我老了，老师便不会Ai我了。」潘面无表情地接上，从记事起便听着这话，在梦里出现的频率排行第二，第一是——「玛丽安那时看着我便想到生了孩子的後遗症，恨不得把我塞回肚子里，最好我从未存在过。」他无奈地扯出一个苦笑。「听闻她都不喂我，想我乾脆饿Si；尿布也不换，就看我会不会PGU烂掉，顺便Si掉？」语气有点轻佻，让人错觉以为他在说别人的经历而不是他自己的事。「要不是利子维察觉到不对，好说歹说要玛丽安好好照顾我，平安长大到十岁也不能了。」嘴里叼着饼乾，潘耸耸肩。他所说的平安，不过是没有夭折在这样的对待中。

    「那时也是利子维偷偷把潘带来到第八区。玛丽安看着潘长大，更让她意识到自己正不断老去的事实，常常有一顿没一顿的饿着，所以潘便营养不良，不高兴时还随便打、骂潘……」听到这里的小杏实在忍不住打岔。

    「都到这个份上，为什麽没有人举报nVe儿呢？」因环境影响，出生率下降，政府在保护儿童权益尚算是不遗余力的。柏拉附和着小杏，用力点头。

    「玛丽安没有留什麽伤痕啊！而且对医生和学校一直只说是x1收不了营养，就这样瞒下来了。」包丁铃低下头，掩饰着心虚。

    「所有成年人都有责任保护孩子啊！」小杏气愤地一拍桌子，没有预计她的反应的三人在座位上缩了一下。

    「怀特小姐，你别生气了，都过去这麽久了。」潘温声安抚小杏。

    「不管过去多久，曾经伤害过就是伤害过，而且到今天他们还是想持续伤害你，把你当成他们的所有物，我…我…」越说越激动，小杏斗大的泪珠蓦地滚落。柏拉和潘慌慌张张地cH0U了卫生纸，塞到小杏手里。包丁铃也被小杏说得鼻头一酸，可不是嘛……他们这些本该保护孩子的成年人不单没有为潘争取，反而想着要逃避，她突然感到肩上一重，潘的手稳稳的搭在上面。包丁铃看着指骨有点分明的手，更想哭了，孩子毕竟是长大了。

    「怀特小姐，谢谢你为我这麽用心，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那段日子，你让我知道被家人对待的感觉。有了治疗师的帮助，我相信我的伤会慢慢好的。而且我已经跟利子维说明白了，既然玛丽安不想认我，那我便认想认的人便好了。利子维是个挺没用的人，只好用迂回的方法来帮我，我还是挺感激的。」这样说着的潘散发着一GU超越同龄人的成熟。「接下来，我相信会更好的。怀特小姐一定要多留意我的消息啊！」他装可Ai的单单眼，令小杏破涕为笑。

    走出店外，沐浴在yAn光底下的潘，深呼x1了一下第四区并不算新鲜的空气。他想起前些天来医院探访他的利子维，他闪闪缩缩地在门外四周察看，确保玛丽安并没有跟着他才踏入病房，坐下了至少十来分钟才挤出一句乾巴巴的：「你看来复原得不错。」

    「嗯。」乾巴巴的问好自然换来同样乾巴巴的回应。潘默然地看着面前六年来不管打扮或是气质都没什麽改变的男人，乱糟糟及肩的头发、皱巴巴的衬衣，总给予人一种潦倒的感观，是玛丽安称之为怀才不遇的魅力。

    为了快点送走严格上来说，如陌生人一般的存在，潘首先打破僵局，问：「你来是为了什麽事吗？」

    利子维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脑袋，带点苍白的脸似是不好意思地飞上一点点红晕。「主要看看你好不好，包丁铃都有跟我说了个大概，我便想代你妈跟你道个歉。」

    「你认为她做了什麽，是需要被原谅的，又是可以原谅的吗？」过往的记忆没有完全复原，但夜半惊醒时身T的抖震是真实的。

    被潘的问题一堵，利子维只能讪笑。「这个嘛……呃，该怎麽说才清楚呢—」

    「你又有没有什麽需要向我解释？」潘咄咄b人的问话把这对话往墙角挤去，几乎没什麽回话的空间。

    「潘。」利子维将近十年没喊过儿子的名字，呼唤出声的时间，身T随之一震，他自己也没察觉原来里面包含了思念。「我和你mama并不是多负责任、多出sE的父母。当你mama怀了你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该怎麽办。第一次抱你还差点把你摔了—」

    「你到底想说什麽呢？」潘稍为放软了语气，这个血缘上的父亲，说话就像他写的，冗长又兜圈，老半天都道不出重点，潘一点也不明白玛丽安喜欢他什麽。

    再次被打断，利子维抹了抹後颈，道：「但我还是想你好的，你妈生病了，这些年来都没有治好。你不要怪她，你现在也算是名人了，我会好好劝住她，让她不会烦着你。」他抬头，仔细地描绘着潘的五官。「我也没奢望你会喊我们一声爸妈，毕竟我都没注意到玛丽是怎样对待你的。到发现的时候也许太迟了，但我没後悔找包丁铃把你带走……」

    「是你把我送出去的？」潘现在的记忆还是断断续续的，他一直以为是包丁铃一脚踢开大门，把他营救出去。潘收回有点散发了的思绪，问。

    「那时我正忙着新书，却遇到了瓶颈，便在花园转换一下心情。天气本来尚算不错，但很快便下起倾盆大雨。你那时就躲在树下，说什麽也不愿进来。」

    「到妈、玛丽安喊我进来，我才进屋里去。」潘对这片段有印象，利子维点点头，清晰的记得当时十岁的潘跟他十岁时一样，同样的苍白、瘦小，但潘的眼神b他充满更多的恐惧。雨水打Sh的头发和薄薄的上衣，让利子维不得不正视他一直忽略掉的责任。

    「我没能力反对玛丽安对你的管教，只好把你送走了。」利子维习惯X地低头。

    「你知道她的管教传出去是明晃晃的nVe待吗？」潘突破觉得很累，他其中一个最深刻的感受，便是一切都是他的错，父亲的袖手旁观更加强了这种错觉。十岁的离开与封印了的经历让他过上六年价值观称得上正常的生活。潘发现自己像分裂成两个人︰一个瑟缩在墙角，真心认为自己的出生是一种错误；一个则是冷着脸听眼前的成年人推卸保护孩子的责任，并清楚知道年幼的自己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我……我知道的，我的意思是我後来知道了……但你妈生病了……」翻来覆去同一套说词，听着乏味亦乏力得很。

    「玛丽安大概是生病了，但一定不是吃药可以治好的病。」潘撇唇。「她的病就是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出现问题。你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事吗？父亲，我喊你这一声也算是对得起你及时把我送走的恩情吧。不管你多强调玛丽安生病了，也不会让她的行为合理化。」他拉出虚拟键盘，重新把利子维列入拒绝接见名单。「我工作的时候，遇过不少生病的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察觉到自己的情况，大多很积极地治疗，没有一个像玛丽安那样，所以你别lAn用了生病这词。」利子维挺高兴潘一口气跟他说了这麽多话，虽然这番话一点也不好听。他想再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解。

    见终於把利子维的嘴堵上，潘摁下开门的按钮，门飞快地滑开，逐客令下得既无声又响亮。利子维沮丧地慢慢站起来，他深深地看了潘一眼，难过去把叹息咽回去。潘仿佛看到利子维的伤心从他被刺伤的地方蔓延开来，但他不太在乎甚至心底里有点爽。

    「嗯，那再见了……你…你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