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雾、逆戟鲸、鲛人 (第1/1页)

    次月清晨，茫茫海面上被可见度极低的浓雾覆盖，阳光也无法渗透，巨船足足走了十多天也不见它消散。

    若不是手里的指南针一直在随着船行径轨迹转动，林居安会怀疑走错了方向。

    李将军将所有的水上好手召集起来，询问原因以及对后面路程的影响。

    高大海严峻的表示，能见度低意味着触礁的风险增大，必须要加强探索，以及夜间海船巡逻，还有天气变化，推测过不了几天，会有一场范围极广的风暴潮。

    而且这些天他总感觉背后凉嗖嗖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

    肖帆那个毛头小子不屑的哼一声，其他的船手渔夫并未表示反对，纷纷开始商讨用小木船巡视方案，毕竟在海上一切未知的危险都可能会要命，学会规避危险这是他们航海的必备技能。

    方案很快敲定下来，水手分四队，前两对守白天，后两队守晚上。

    高大海幸运的分在了白天，他简略的准备了需要用到的工具，还有嘱咐高天聪乖乖的，远离那个瘦高瘦高的瘸腿兵卒邓泥。

    邓泥此人原是县府衙门的侍卫，跟着县太爷的少公子没少去青楼赌场等地，偷鸡摸狗都是小了，他和他家公子轮jianian了悬壶济世药铺的孙女，县太爷保下了自己的儿子。

    对于他这个“带坏”自己儿子的下贱东西，自然是不管不问，受了些刑罚，断了腿。

    赌场又来找邓泥要债，他报名上船暂时留了一条命。可是坏人的本质是难以变好的，一两个月待在船上清心寡欲，对于他来说也太难熬了。

    船上就有两个大美人，虽然是男的，但男人后门比女的前门紧许多，也别有一番风味。

    林巡查官他不敢肖想，那个漂亮的傻子还不是囊中之物吗？但是他从来不知道长得秀气柔弱的美人力气这么大……

    高大海也是在某一天在船舱撞见邓泥红肿的脸，以及害怕得哭成泪人的半裸高天聪。

    当即他便怒了，狠狠的对着脸给了邓泥一拳，又拽着他的头发，拖着他在甲板上一顿狠揍，哀嚎叫骂声持续了大约半柱香。

    最后还是李将军出面制止，才没闹出人命。

    现在白天高大海不在，他很担心弟弟独自一人会受到欺负。

    将结实的缰绳绑在船尾，另一端牵在巨船上，高大海和肖帆下水了。

    四周雾气弥漫浓稠，高大海没过一会儿，便觉得衣服被水汽浸透了，湿哒哒的贴在皮肤上一点也不好受。

    肖帆也是同样的感觉，不过他和高大海关系恶劣，并没有想与他聊天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一个船头一个船尾的沉默干活。

    大概一个时辰过后，出现了异常。

    “等等，好像有东西。”高大海眼神很好，前面原先平静的海面，荡漾出巨大的水波纹，虽然远，且有浓雾遮挡不明显，但是小船确实受影响，晃动得有点激烈。

    肖帆习惯性的想反讽几句，但也注意到了异样，扯动了下铃铛绳，示意巨船上的人有东西靠过来了。

    高大海手紧紧地捏着长枪，目光炯炯的盯着前面，他没使过这种武器，捕鱼叉倒是得心应手。

    离近了海面被墨黑色的鱼翅破开了，高大海声音惊恐：“怎么会是逆戟鲸！”

    黑白色的巨大鲸鱼以一种对于它们而言缓慢的移动速度朝着木船游来。

    但是这在人类面前还是非常的迅速，没多久就到了眼前。肖帆已经傻眼了，开始疯狂的晃动铃铛绳，高大海拿起木船浆开始往反方向划，肖帆也快速的反应过来，用尽吃奶的劲。

    可是高大海却咒骂他：“蠢蛋！”

    果然摇荡起来的水波声吸引了逆戟鲸的好奇心，水面下的黑影宛如死神一样向他们游过来。

    船上的士兵也看见了不对劲的情况，以人力的拉木船，可是完完全全不够，十年前的濒死阴影让高大海果断的放弃了船。他将木浆扔进水里，连同着肖帆的也抢过来丢掉。

    肖帆去捞，吼道：“你疯了！？”害死了我爹，现在又要来杀死我了吗？

    高大海也不解释，直接将他踹倒，一边脚踩在他肩膀上，用身体压住他，一边手灵活的将缰绳绑在他们二个人腰上，快速的打了好几个死结。

    肖帆被那一脚踹得眼冒金星，等反应过来已经和他最讨厌的人绑在了一起，生气的大骂：“别碰我！你这个死……”

    啪。

    没闲功夫多解释，也并不想哄人的高大海直接对着他脸给个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凶狠的说：“想活命就深吸一口气。”

    话落，高大海用手臂挽住他的腿，扛着肖帆跳进了海中。

    下一秒，逆戟鲸赶到撞击他们的木船，它像是一个庞大的幼稚孩童一样，把木船当成玩具，没过一会玩具就四分五裂了。

    少了木船的重量，两人被绳索拉得更快了，他俩的头露出水面，沉重地呼吸着。

    肖帆看着黑白的大鲸，以及海面飘浮着的木板心有余悸，大鲸带起的冲击波，将他们推得更远了。

    他挂在这个肌rou发达的男人身上，耳边只留下了他沉重的呼吸声，脸颊挨着他有毛刺感的是男人的短胡须。

    小时候他记得最喜欢看的就是爹出海的场景，而且最喜欢的是高大海，他经常站在爹的旁边笑容灿烂的冲他招手，也常来他家蹭饭，会自掏腰包给自己带好吃的糖。

    可是自从爹没回来，所有人都说是因为高大海爹才没回来……

    眼泪渐渐的润湿眼眶，肖帆看着肩膀rou狠狠的咬上去。

    “你个小兔崽子！”高大海吃痛，抓着缰绳分不出手来教训抽风的肖帆，“你再怎么不愿，现在在逃命，别耍脾气。”

    肖帆并未多言，只是死死的保住高大海，冰冷的海水拍在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终于临近终点的时候，李将军与众多的侍卫在甲板上俯视着他们，神情严肃，透过雾气远处众多的黑影在海上飞跃，密密麻麻的场景看着甚为令人胆寒。

    同时，高大海也听见了后面传来的“嘤嘤”声，不只有一头！

    肖帆颤抖的身体也让他明白，在劫难逃。可是明明就在前面，就差七八丈的距离。

    高天聪扒在船沿上，旁边的布甲士兵拽住他，不让他做出冲动的事情，他大喊：“哥！”

    高大海远远的望了一眼边上的弟弟，更加奋力的游过去，突然一声高亢嘹亮的鲸叫，打破了眼前的这个平静的局面。逆戟鲸向他们冲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李将军下令将二十五门小炮搬上来，这些本来是用来防备南海海盗的，不过若是这些不知死活的畜生想要尝一尝威力也是可以的。

    但是在水里的两个渔夫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了。

    马上就要被海中杀手拦腰咬断的瞬间，高大海的脚被一股大力往下拽，他和肖帆直接被拖入了水下，避过了逆戟鲸的攻击。

    下一秒他被水刺激得发红的眼睛瞪大了，拖着他们的是一个鲛人，看不清楚具体模样，只能看见那一条摆动的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