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手游/蛇须】说起来你可能不信_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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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尴尬地拢拢胸前的衣物,他胸部现在还火辣辣的,八岐大蛇人长得漂亮,手劲却一点不小。

    可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解释这段亲缘间的婚姻,荒说:“八岐大蛇杀了我们,杀了族人不够,还要你去送死?”

    须佐之男的喉咙一下子哽住,他凑近想要问荒为什么会这样说,就看到了荒的全貌。

    荒还是当年须佐之男最后一次出征之前见他时的年少模样。荒的个子比同龄人高,也并不瘦,比同年纪的少年们要更加聪慧沉稳,看上去成熟几分,但他毕竟还是位少年,手腕指骨都带着抽条的年轻人特有的那种尖锐感,再沉稳也掩饰不住身上的那种稚气,他以前腼腆心善,脸上常常浮现出浅淡的红晕,现在他没有这些东西。在冰冷的湖水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再也不会有了。

    他先须佐之男一步将身体永远停在了过去。唯一不同的是,荒现在只是水面下的影子,身体冰冷如水草,俊秀可爱的脸上现在生着几片鱼鳞一样的东西,抬起手的时候,手臂上也有。

    一看到他的模样,八岐大蛇常常对须佐之男说的那些话:我是你最后的兄弟,你与我是世上最后相连的血脉,全都应验到了今日,曾经因为这些话而出现的作为兄弟的依恋全给了荒,剩在八岐大蛇身上的只有浓重的恨意。须佐之男光看着荒这个样子就心痛欲死,他天真而不谙世事的弟弟,一个人留在月亮湖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又多么孤单寂寞。

    须佐之男恍惚着去抓荒的手,他摸到荒的手臂,像是在摸坚冰温度的水雾。他知道荒刚刚怎么躲开自己的了,荒已经不可能被谁抓住了。

    须佐之男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说出最直接的想法:“你好冷。”

    但是荒自己感觉不到,雨露花香都与鬼魂无关,他只是多年前被留在这里的,无法自愿选择未来的魂魄,情感、愿望、记忆都停留在了那一刻。

    荒说:“须佐之男,你没有以前笑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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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佐之男怔在原地。这些年,须佐之男敏锐的直觉让他感觉到过不对,可是他以前太信任八岐大蛇了,以至于只能在自欺欺人和疑惑之中打转,八岐大蛇是否有所隐瞒,是否从不欺骗,死者于今夜而非他的梦中复生,亲人的死亡是最不能质疑的证据,须佐之男再也无法相信八岐大蛇的面容和声音。

    荒忧心须佐之男沦为八岐大蛇的掌中之物,疼惜他逐渐被控制,似乎极力想表现出温柔和亲近,想要安抚须佐之男,但是灵魂的眼睛没有活人的温度,再努力,也满满都是勉强。

    须佐之男闭了闭眼,还是想拉起荒冰凉的手,真的像在握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却又握不住。荒反过来想拉着他走进湖心深处,但他只是缥缈的幽魂,同样拉不住活人,荒想了想,他的长发无风自动,丝丝缕缕地缠住须佐之男的手腕和脚踝,似乎缠的层数变多之后,这冰冷的水流也能变得厚重。

    两人一步步被湖水吞没。湖水之中的各种神力碰到须佐之男的身体,令天羽羽斩短暂挣脱掩饰的法术,在他手臂之中闪烁了几次圣洁的白光。

    他一直以来都渴望一个真相,而真相以他熟悉的形象被蕴含神力的月亮湖水呈现在他眼前,他和荒曾亲手将长姐送入湖水,如今仍是他们三人聚在一起,是碎裂的八咫镜,无数碎片中存着无数死亡,此镜忠实地记录所有罪行。

    荒的长发在水中飘荡,恍惚间,长发如水草,如迷雾,将他团团围绕,那长发又似蛇,要从他的七窍钻进去。须佐之男眼前瞬间黑暗,又闯入一片生动而血腥的景象,他听到梦呓般的呢喃,冠冕堂皇又慷慨激昂的演说,还有歇斯底里的狂笑声。他听到越多就越冷,血液冻结也不过如此。月亮湖水将一切如实相告,血祭的规模和次数都比八岐大蛇告诉他的多得可怕,人们虔诚地献上祭品,血高高地喷溅在威武神圣的石像上,也有人哭嚎着祈求什么,将血抹满自己的身体。更多灵魂茫然地在他周身闪过,像是穿过了他的胸膛,甚至还有幼小的孩童的魂魄,在须佐之男脚下,抱着他的大腿或腰,趴在他的肩膀上,缠缠绕绕好一会儿。八岐大蛇不屑于对婴儿动手,虽说偶尔能生出几个还是孩童时就分外不同的生灵,但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没长大的孩童们没有足以承受苦难而不死的心,无法供他取乐,能让他感兴趣的人灵魂至少也是少年了,但是,盛行的血祭之中不会有什么心慈手软的生物。就算想起有人会对孩子动手,八岐大蛇也只会轻轻叹息一声可悲而已。

    须佐之男的心在看到幻影的时候颤抖,又镇定下来,他从来都会竭尽全力地去挣脱不想要的命运,在困境面前打起精神摆脱他们。他并不害怕黑暗的深渊,他此前步入其中,走得深而远,是因为八岐大蛇就是黑夜,双目翻涌着野心,灵魂欲壑难填。八岐大蛇的声音引领着他,只让他感觉温暖和平静,要他回到最初和最后的安息之所,出生之地。须佐之男在少年时并不曾见过这样可怕这样深沉的黑夜,因此他甚至无法认出自己置身于蛇神怀抱,无法呼吸,在黑夜中永远寻找不见想要的人。

    这件事倒是让他胆寒。

    最后只有一个念头在质问他,而这些年扎根在他的一切上难以抹消的感情有力地扭曲着他的思想,将那句结论变成了问句:八岐大蛇当真是在纵容血祭吗?

    真正冰冷的寒流凑近,却令须佐之男温暖,浑身的血液重新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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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附在须佐之男耳边说话,告诉须佐之男自己曾经查到的一切,又是怎么留在这个世界上。

    须佐之男不错过任何一个字,努力听着。

    “老师不信她也会被人选择,而她想得不错,我这弟子确实辜负了她唯一生出的期望。杀死老师之前,我在想,我的这个老师,和母亲难道不是一样的吗?我这条命,就给她了又有什么不行?”荒的声音始终平静,“可是,我又想,那样的未来还是没有出路的。”

    须佐之男对八岐大蛇一直以来的心被反复搅烂。剧烈的疼痛和对死者的怜惜让须佐之男开口:“荒,不要说了。”

    荒继续说:“杀死老师之后我又想,这条命应该留给你,所以我留下来了。八岐大蛇总有一天会强令你作为神器屠戮族人,我不能留下你不管。不要担心我,你要担心你自己,我不会再感觉到痛苦了。可是你还会。”

    须佐之男说:“不。”

    须佐之男虚虚地环抱住荒。已经在黑夜中坠落的星星还在固执地为夜空中的飞鸟照亮前路,他怎么能有任何惧怕呢。雷电的光辉应该为置身于之中的他自己和世上所有人带来光亮才对,哪怕只有一瞬。

    现在他永远年轻的身体承载着足够成熟的灵魂,足以与黑夜对抗,挣脱甚至撕破黑夜,重见光明。他也必须做到这件事,生死仇恨,唯有生死能解。

    在须佐之男下定决心的时候,海天倒悬,他看到明月的光辉照在水中,将亡魂苍白的脸照亮一瞬,荒安静地沉下去。须佐之男看了许久,折身上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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