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炮灰反派的垮掉_07 元芳,你知道的太多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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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元芳,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2/2页)

r>    无论炼气锻体,亦或合道返虚,今人修炼、悟道、破境,总要仰仗天地灵气,因而青萍山长老、教习的住所皆布置在灵气最为浓郁的九座山峰。而内门九峰中至高至寒的归去来峰,正是剑尊芳迟的洞府。

    元明月出发前往枯荣道后,原主和芳迟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随后便愤而搬离本来的住处,选择在与归去来峰相隔最远的一座小山包落脚。从那以后,他在宗门的名谱上虽仍记在芳迟门下,可直到叛出青萍山、与昔日同门兵戎相见以前,他们没有再见过哪怕一面。

    刚得知这条线索的时候,于霁还能腾出工夫骂上两句——起早贪黑了大半个月,他的体能虽说比还做家里蹲的时候强上不少,用在翻山越岭上还是杯水车薪,骂原主缺乏奉献精神、只会给下一任挖坑;骂系统既没有商城也不提供金手指、区区一个测试服也敢全平台上线,真不怕被消协查上门。不过很快,他中气十足的骂街声就被抱怨山高路远的哀嚎所取代。又过了一会儿,连哀嚎也听不真切了,剩下有进气没出气的喘息。

    出发时天还没亮,等终于爬上归去来峰,晌午的太阳正不厌其烦地把每一寸雪地都染成淡金色。视线尽头隐约出现了一圈篱笆的轮廓,于霁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彻底松懈下来,脚下一软,人也顺势栽进雪里。

    耳鸣眼花了不知多久,他忽然听见窸窣细响,像静谧冬夜里的折竹声。

    于霁翻身睁眼。

    归去来峰高且寒,崖上的积雪终年不化,远远儿地瞧着,青萍山其余诸峰皆含翠,独一无二的这一抹白像被千万棵青松托向天边的云。

    归去来峰的主人披一件滚兔毛边的斗篷蹲在一旁,与天地一色的绒毛愈发衬得她面无血色,分明一副很畏寒的样子,却还是弯腰将人搀扶起来,又将怀里的手炉递上前去。

    “仔细别受了寒。”说着,上手替人拍拍衣襟袖口的碎雪,无端端地也感慨:“真是瘦了。阿月不在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眼前人与先前幻境中所见简直判若两人,于霁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抓抓松松垮垮的马尾,局促地笑笑:“客气了客气了,不辛苦。”

    命苦。

    芳迟对他丰富的内心戏一无所知,把反话当作谦虚,随即问道:“做师徒这些年,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忌口的呢。”

    于霁不解其意,茫然望着她。

    芳迟笑笑:“我的意思是,正巧午前阿衡从一品鲜买了几样吃食,陪我吃点东西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最高处的小蓬莱,闻到久违的饭菜的香味,于霁这才意识到她说的“吃点东西”,竟然真的只是吃东西。

    木桌上摆着两碗梅花汤饼和一钵加了冬笋、木耳、香菇蒂的豆芽汤,汤饼香,汤羹鲜,于霁从第一口开始嘴就没停过。

    不知是向来吃得很少,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席间不见芳迟怎么动筷,只一面看人喝汤,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聊一品鲜两位从外形到性格大相径庭的头家,笑仙羽园领头的仙禽百年如一日的目无下尘,问这半月来他与左右相处可算和睦、也问他课业上的得与失。

    她的嗓音一如她的人,柔若三春风,又清似溪涧水。不像师长问询,倒像好友间的闲话,言谈间轻易便令人放下戒心。

    于霁来前做足了心理准备,本以为迎接自己的就算不是严刑拷打,也得是冷嘲热讽,谁知预想中的悲惨景象并未降临,心中不由长出几棵名为感动的幼苗。正想得寸进尺打听点什么,忽地听见系统如临大敌的一声“不对”。

    然而不等他询问,但闻西南方风雷齐响,天地共震,磅礴灵力自八纮九野会聚而来,搅动云台峰顶冻云翻卷如浪。

    于霁悚然,几乎要拍案而起,却被陡然伸向左肩的手按回到原处。

    那手冰冷柔软,如同山泉潺湲,缓慢地为他抚平心头掀起的波澜。

    “不必惊慌。”手的主人替他又添了一勺汤,宽慰道:“是宗主出关了。”

    宗主出关?

    于霁一怔,下意识追问:“为什么?他闭的不是死关……”

    话音未落,抬眼对上芳迟意味深长的目光,心头霎时警钟大作。

    魔渊与人族的对峙长达千年,二者旗鼓相当,又此消彼长,几乎每隔几个甲子就会爆发一场大战。在此期间,前者也出现过不少堪称“雄主”的首领,势力一再壮大,一度凌驾于中州玄门之上。然而七百年前,一位无名散修大败魔渊之首于厄海,又率领玄门众人将九缨的拥趸、北方太冥海一脉的首领镇压。

    此战之后,煊赫一时的魔渊一蹶不振,不得不与玄门立碑为誓,从此退居厄海深处,再不现世。在这一战中厥功甚伟的散修、当今执万仙盟牛耳的仙尊执月,则是选择在龙女沉眠处开宗立派,建立起一座仙都,广纳四海有识之士,号为璇霄丹阙。

    至于曾经召集天下修士共议抗魔大计的青萍山宗主?

    有人说他活得太久、年老体衰,早已驾鹤西去;也有人说,其实扶闲子才是击败魔尊真正的功臣,只因战后伤势过重不得不闭关调养,这才叫竖子贪天之功成了名。

    流言四起,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只有极少数青萍山门人能窥见些许真相——扶闲子或许大限将至。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猜测,都随斗转星移与时消息,早已不被提起。

    落在身上的视线有如实质,仿佛千万朵彤云千万座山同时倾倒。窗外分明天寒地坼、折胶堕指,于霁的脊背却像劳作了整天一样濡湿,密布的汗珠甚至将皮肤与衣料粘连在一起。他的齿关也因不知名的力量紧紧闭合,断断续续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青年握着牙筷的手向里攥了攥,终于开口道:“我……上次和小兰去天禄阁,无意中翻到几本戏说历史,里面提到宗主受……”

    “小于,”芳迟出言打断道,“人皆有不愿言说的隐秘,我不会追究。”

    话甫落,加诸于霁周身的压力一扫而空。他的目光小心翼翼追随着霍然起身的女人,期期艾艾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踌躇之间,却见芳迟双眼一弯:“呀,是小阿月回来了。”

    于霁闻声回眸。

    两道视线不期而遇的同时,脑中终于响起系统迟来的示警:“警告,检测到世界线发生重大变动,请宿主谨慎行事,小心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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