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看戏 (第1/1页)

    苏木像被老师安排和教育局领导握手的小学生，一个挺身站直自报家门：“我叫苏木！”

    时盛矜诧异地跟程斯皓相视一眼，问苏木：“赌马有趣吗？”

    苏木尴尬地转转眼珠子：“额……”

    实话说，对他来说没意思，这就不是他玩的东西。

    “那就是没劲，”时盛矜下巴轻佻地一抬，“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你喜欢的。”

    苏木心跳开始无规则地加速，他想从程斯皓脸上寻找端倪，但程斯皓只是走在后面，两次回头看他都面无表情。

    时盛矜半道朝楼角一指：“星袖在楼上，你要去看看他吗？”

    程斯皓一顿。

    这是在委婉地支开他。

    苏木面露惊惶，向程斯皓跨过去一小步，要跟他走，这地方他只认识程斯皓。

    程斯皓打断他：“你先跟时盛矜过去，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他也不知道时盛矜在卖什么关子，但是时盛矜绝不屑于欺负苏木。走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适逢苏木也在不安地转头。

    他朝苏木笑笑，让他放心。

    程斯皓以前没来过这，但是时盛矜指的路只有一条，他顺着复古的旋转楼梯走到二楼，一个古灵精怪的omega上半身探在门外，正朝走廊张望。

    “快来。”他伸手朝程斯皓挥挥，身上披着和室温不相宜的羊绒大衣，袖口里露出一截纤细病态的手腕，眼睛因为脸颊消瘦而特别显大。

    自从两年前切除腺体，程斯皓每次见到他都是病恹恹的状态，眼里的光越来越黯淡。

    但只要他活着，就很好。

    “星袖。”程斯皓快步走过去，与他的手交握一下，“怎么穿这么多，冷吗？”

    席星袖说：“还好。”

    程斯皓把空调控制面板上的温度调高了两度，转身被室内的设施怔住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常规的会客室——厚重的窗帘紧闭，透不出窗外的一丝光亮，一整面墙的荧幕上投射着一间地下室的实时情形，荧幕对面是正摆着两张宽敞的单人沙发，茶几上纸筒里的爆米花正散发着甜甜的奶油香。

    程斯皓环顾一圈：“这里是监控室吗？”

    “哥哥临时搭的，”时盛矜就是席星袖的哥哥，他钻到一张沙发上，刚刚就是在这里等程斯皓的，“给你看戏用。”

    程斯皓指指荧幕上蜷在角落里的几个人：“那是谁？”

    席星袖说：“席轻池和他老婆，还有他老婆带去欺负苏木的人，你不认识吗？”

    程斯皓当真只认识席轻池，但是屏幕里的空间四面无窗，黑黢黢的全靠红外相机识别，也没有那么清楚。

    程斯皓说：“他在这多久了？”

    席星袖摇摇头。

    另一边，时盛矜带着苏木往地下室里走。

    进地下室的通道只够一个人通行，拱形顶部隔几米才有一盏老旧的白炽灯照明，湿漉漉的潮气很难闻，水泥石板上横生一片片暗绿的苔藓，这都已经是时盛矜叫人处理过的样子了。

    他两手撑开挡到苏木前面，苏木揉揉鼻子，他第一次走过这么窄的台阶，但基本常识给他提供了两个方向的判断，这样的通道，要么是通往墓室，要么是通往牢狱，横竖不是正常的储物室或者车库。

    “怕吗？”时盛矜问他。

    “嗯。”苏木小声回应。

    “这里没装电梯，你小心脚下。”时盛矜想了想，“要是不舒服了，你得说，我送你上去。”

    “嗯。”苏木越往下走，直觉驱使他越兴奋。

    地下一层，或者二层，苏木也不确定他们往下走了多少米，有身穿西装的工作人员候在甬道里，其中一个打着手电将他们送到一个锈迹斑驳的铁门前，将钥匙插进锁孔拧了两圈，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腐烂气息的氨水味扑面而来，就像死老鼠腐烂在了公厕里。

    怀孕让苏木的嗅觉异常灵敏，他用衣袖捂住鼻子。

    时盛矜蹙眉责怪工作人员：“怎么没有提前通风？”

    工作人员弯腰讨饶：“早上已经有人清理过了，还喷过消毒水，应该没什么问题。”

    时盛矜从他手里接过手电筒，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苏木的肚子：“是我的人做事不周到了，我们上去歇一会，等他们重新准备一下好吗？”

    苏木钝钝地看着时盛矜：“里面是谁？”

    “时盛矜！”

    铁门内传来一声迫切的嘶吼，苏木就算得了脑震荡都不会忘记这是谁的声音。

    席轻池。

    苏木把手放下，坚定地说：“不用，没关系。”

    时盛矜说：“那让人给你拿只口罩再进。”

    苏木往后退了几步，到气味不那么明显的地方站住：“好。”

    时盛矜拉开铁门，孤身进去了，但是门没关上，所以里面的对话苏木听得一清二楚，坐在二楼影映室内的程斯皓和席星袖也看得一清二楚。

    席轻池和他的妻子被一指粗的铁链拴在房间西南角，另外两个强jianian过苏木的alpha在西北角，就像笼子里的狗，即便他们逃不出这个地方，活动范围也仅限于铁链长度允许的半径。

    他们在时盛矜眼里没有以礼相待的价值，吃喝拉撒都在这，夜深了也不会有人给他们送床被子，几天就把他们磨成了不人不鬼的死样。

    时盛矜原本指着看他们是会自己内讧，还是团结一致作死逃亡，结果手下的小弟们说，起先夫妻俩的反应都相当强烈，但是把那俩alpha抓进来以后，席轻池老婆立刻安静了，席轻池倒还是老样子，似乎跟那两个人不熟。

    席轻池知道这里只有时盛矜能说得上话，他一直要求见时盛矜，但是怎么叫都无人搭理，现在时盛矜来了，他离开这个鬼地方有望了。

    “时盛矜，放了我吧，我跟你无冤无仇，我是被易雨生那个贱人算计的！”

    席轻池顶着手电筒的强光，连滚带爬到时盛矜面前，伸长手臂也够不着他的鞋尖，他匍匐在地上，卑微恳求：“你要钱是吗？你让我给我奶奶打个电话，我家里会送钱来的，我奶奶是席伽舒，她很有钱的，她一定会来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