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契机 (第1/1页)

    托马进入神里家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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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当空，离岛的码头熙熙攘攘，由于夏日祭的将临，不少货物漂洋过海，一派繁荣景象。

    托马撩起衣服下摆，草草揩拭了自己脸上的汗水，急急地把木箱搬到远处的仓库里。在这里，时间就是金钱，多送两趟货就够饱餐一顿——即使提供的饭食只有雷打不动的堇瓜汤——略微喘息一会，实打实的摩拉就到了别人的手上。

    他很快放好了箱子，小跑着返回货船。他寻思着努努力，晚上就可以去附近的店里买饭团吃了。

    小女孩清脆的笑声突然从工人云集的道路上传来，托马抬头，只透过人缝看见一缕银蓝的长发。她四处跑动着，工人们疑惑地打量着，由于她精致的衣装和娇生惯养的皮肤，大家都认为她是哪个名门的小姐，不小心闯了进来。

    俗话说，风险越大，回报越大。有人忌惮着她背后可能的势力，也有的人更看重她身上的饰品可以卖多少钱。托马眼看着一个大汉狠狠撞倒了女孩，随后堂而皇之地把她腰上别着的扇子拿走了。女孩跌在地上，吓得哭起来。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他抢劫，只是从前都是成人间的纠纷，托马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不敢也没有能力介入。

    “欺负小meimei算什么本事！”女孩和他同样稚嫩的相貌让托马有了挺身而出的勇气，他横在女孩和大汉之间，大声吼道。

    “哪里来的小鬼，去去去。”那人人发了狠劲，向托马踹去。

    托马在蒙德随父亲学过体术，虽不能退敌，但简单闪躲这种程度的攻击还是绰绰有余。他一个滑步跳到了那人身后，趁他没反应过来一下把扇子抽了出来。孩童尺寸的折扇在那人手里本就握得困难，他略一发力就替女孩收回了失物。

    “你，你...我可是和你们码头老板认识的！到时候让你好看......”那人气急败坏，指着托马撂下狠话。还没说完，周围的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好看什么？”轻柔，端庄且坚定的声音荡来，女孩一下子竖起耳朵，高兴地跑过去，“mama！”

    神里母亲拍了拍女儿身上的灰，转头看向那人，“你想动用关系让这小子丢了工作，嗯？”

    “不是的，神里夫人，我...＂那人认出来者，支支吾吾，还想解释。

    “据我所知，你多次扰乱码头工作秩序，还害得不少居民失业。把他移交天领奉行吧，律法会公平地处置你。”神里母亲摇摇头，吩咐手下押走了这位行窃惯犯。

    托马左看右看，感觉气氛缓和了些，便怯怯地走上前，把雕花的扇子递还女孩。

    “谢谢哥哥！mama，刚刚是他帮我把扇子拿回来的！”女孩拉拉母亲的衣角，也不畏生，就冲着托马笑。

    神里母亲蹲下来，和托马平视，“十分感谢。小先生，你想要什么报酬？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代表神里家，都会满足你。”

    托马第一次和大人物离得这么近，有些局促。他挠挠自己的金发，希望自己的要求不会太过分，“我想有份薪水高点的工作...嗯，最好是每天有米饭吃，不用睡地板的地方.......”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空中虚虚地勾勒。

    “这个简单，我们会为你介绍一份满意的工作。”神里母亲示意下人记录托马的相关信息，随后就拉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了。

    一直藏在随从身边的神里绫人被母亲牵着向前时，好奇地转头望了下那帮助meimei的勇敢男孩。

    他忽地陷进一片翠绿的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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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马来到神里屋敷前时，只带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他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摩拉袋，另一样是他父亲留下的御守。形制是稻妻的，不过是在蒙德用钢片打的。他握住御守，暗暗祈祷：巴巴托斯大人，请保佑我工作顺利吧。

    黑瓦白墙，蓝紫色的屋檐延展开来，好似望不到头。璀璨的巴纹金饰点缀其间，象征着社奉行与「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的紧密联系。几个佩刀的武士在门口巡逻，看到踟蹰不前的外国人，上前一步开口：“是托马先生吗。”

    正在纠结如何礼貌地开口的托马颤了一下，“是的。”他下意识地把御守又攥紧几分。

    “请进吧，古田管家在庭院等你。”

    白色的砂砾铺陈道路，蜿蜒于清潭，松木，和落樱之间。托马来到稻妻后，就一直待在离岛，见到最本土的景色也就是岛中央的樱花树了。他一边走着，一边惊奇于种种从未见过的瑰丽装饰。几位仆人正在打扫庭院，擦拭栏杆，交流仅止于轻声细语，让他总觉得自己走进了一幅画卷。一切都是那么精致，那么宁静安好，和蒙德热火朝天的欢快气氛迥然不同。

    奇怪的是，沿途的仆人陆续向古田管家致意，但却没有人哪怕是瞄过一眼她身后的异乡人。

    “请签字吧，小先生。”古田管家到了登记名册的地方，推出一张薄纸，和一支毛笔，“离岛的工作太苦，鸣神岛这里的商铺又不收外国人，夫人好不容易为你找了份适宜的活计，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托马用力地点点头，抓起毛笔，迟疑地在一旁的墨砚中沾了沾。也许是这么用的吧，他想着，长得有点像画画的笔刷，于是他好像作画般，歪歪扭扭地涂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下一个红指印。

    签完合同，他被带到了仆人的偏房。就算是神里家中最简陋的规格，也比他在离岛的工人宿舍中好上太多。他兴奋地摸摸柔软的榻榻米，又拍了拍布包着的枕头。床底抽屉拉开一看，干净整洁，没有蜘蛛丝，也没有老鼠屎。他笑起来，小心地把摩拉袋和系在腰上的外套解下，叠好放了进去。

    “这是哪家的小孩，怎么长得一副洋人样。”几个正在休息的仆役注意到托马的金发，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嗨，听说是从离岛来的，该不会是偷渡的吧。”一人眼神闪烁，捂着嘴和伙伴揶揄，“外国人都是不懂礼节的家伙，粗俗的很......”

    这类话，托马到了稻妻也没少听。他自然地无视了他们的嘲弄，翻看起古田管家给他的工作指南。

    “早上7时在前院集中，听候管家吩咐当日事务......午休共半个时辰......晚上6时后如无夜班，回到寝屋休整，不可影响小姐和少爷休息。”

    “老爷，夫人，少爷和小姐的房间除必要不可接近，尤其是夜晚少爷的房间......就算是半夜起来小解也要绕另一条路，毗邻的走廊也不可踏入......停止一切周围的园艺工作......”

    ......

    这么神秘？托马看着用足足三句话强调的警告，心里泛起了嘀咕。不过大人物意图如何，也不该是他一介小小仆役关心的。托马很快把自己的身份从好奇的青春期少年，转换成神里家的仆人。这是他一人在稻妻讨生活时学会的。不同的时候用相应的身份谈吐思考，这是稻妻人十分看重的，当然也是通用的生存之道。

    他再一次熟读了手册中的要求，随后照着地图，快步走向了摆放工具的仓库。他一件一件拾掇好各式的掸子和扫帚，戴好手套。他现在还是最低级的仆人，只能干些扫地除尘的体力活。

    好，他托马家政生涯的第一天，就要开始了！

    他昂首挺胸，走进门外热烈的阳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