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夜绮谈 春见河苏_二ノ夜.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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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ノ夜.上 (第1/1页)

    啪地一声,将手中摺扇轻甩,扇面应声而阖。然而却不如以往习惯,一但阖妥便将之收入扇套。毕竟已经抵达疑似有天狗出没的破败神社了,可得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呢。

    环顾起四方,嗯,是相当原始的山林地貌。微雨打在高耸入天的枫树间,悄然无声地滴落,然而只凭这点雨势,并无法遏止天火大作般的焰sE漫布於神岳山间。甚至可说,拜这宛如掩天华盖般的密荫所赐,自己在枫林间移动时,可几乎没沾上几滴雨。每株枫树的主g之粗,几乎都有一人合抱,而接近土壤的基部也满布青苔,更蔓延着种种喊不出正式称谓的蕨类。在日光罕至之处仍如此苍翠,与地面叠满落枫残枝的澹h叶毯一b,可说是极度鲜明的反差。

    旋身,面对伫立於细雨轻雾中,虽看不清形貌却也隐约得知已如何残破的神社,忍不住长吁一口气。相较於生机昂然的林间,这神社真是让人觉得非常地不妙呀。尤其在雾气环绕下,更是增添了不少与神秘感并存的吊诡氛围呢。

    --确实是一处,玩捉迷藏玩到神隐都不足为奇的地方。

    似乎能理解自己前往村落调查时,那些失踪孩童的家人所说的话,是什麽意思了。

    「呀咧呀咧、现在的孩子都喜欢在这种地方玩耍吗?就算我和meimei身上有着一半的妖怪血统,可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呀,我们小时候也不敢随便靠近呢。」虽然也不是没有出於好奇而接近类似场所过,但要回忆母亲大人的铁拳制裁实在有点耗损心神,任务进行的途中,这类不重要的往事就姑且按下不谈吧。

    将沿路使用的、那柄绘有白萩映月图的纸伞收妥,搁放於枫树之下,甩扇,坦然走向神社,立刻着手进行调查。并不是完全不害怕,但谨慎过度只会让自己陷入紧张与恐惧的情绪漩涡之中,何况按照经验来说,鬼鬼祟祟的举止反而会让领地被侵犯的妖怪们更加不快。

    与其因此营造差劲的印象,提升谈判破裂的机率,不如放开态度,俛仰自如地前进呢。不疾不徐地工作,不让任务内容过度困扰自己,也算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原则之一。抱持着这种在许多同袍眼中可能引起不悦的从容态度,一面摇起摺扇,一面观察起神社残存的栋梁与其结构。

    绕了神社一圈,只见石阶与所剩无几的地基上,有着与枫林底层差不多的景象:苔痕接地,郁郁连绵,完全看不到脚印或兽迹。面对毫无明确线索可寻的绝境,反倒兴味昂然地搓起下颚,「……说得也是呢,这神社已经残破到连屋顶和墙壁都快没了,在这种环境下,是不可能把任何东西藏起来的。」

    就在此时,林间传来彷若鸟类搏打翅膀的声响。虽然这在山中并不罕见,但声响过後却不见惊鸿离林。至此,扬起嘴角,轻笑一声,对天朗声提问,「所以说,那位正在偷伞的天狗大人呀,您把孩子们藏到哪去了呢?」

    面对这提问,搏翅声并未消失,可见被质问者并不打算隐藏他的位置,同时似乎也对窃伞这回事默认三分。一阵静默後,不属於常世应有的低沉声调夹着几分意外与好奇,自林间清晰地传至耳中,「有趣,就凭杂种半妖如尔,也能察觉余之存在?」

    摇扇转身,正面迎上天狗大人那褒贬不明的反诘,豪不在意地从容浅笑,以不咸不淡的口吻回应,「不管是人是妖,从生理结构上来说,不都有脑袋吗?只要仔细地思考,也是能按照既有的线索推论出一些事实唷?」

    「哼、虽为寻人而来,却未携刀挟枪,亦不如先前来者喧哗无礼,扰余清静。按此可知,尔实异於无脑凡夫。」像是稍微认同自己的论调,天狗大人撇撇长喙,一甩蓑衣,翻身飞至跟前,一张融合人类眉眼与鸟喙的怪脸,就这麽Y邃地直直b近,「尔之理据为何?但说无妨。」

    「天狗大人愿意拨冗聆听,真是令在下备感荣幸呢,」手腕低溜回转,举扇掩嘴,将可能引起对方不快的煦然笑意消掩几分,「我稍微调查了山脚下的村落,听说有孩子失踪的并不只一户人家,还有几家也遇到类似的情况,只是不知为何,并没有通报警方。逐一到府访问後,再综合村中民众所叙述,我发现这几名失踪的孩子有几个共通点--」

    「首先,家中时常传来争吵或打骂声。其次,母亲或长姐要不是早亡,就是为求生计,远赴城中做帮佣。再来,家中通常没有其他亲人,有的话也是年老长者或幼童。最後,几乎都是nV孩。唯一不是nV孩的,也和先前失踪的nV孩们交情不错,好像就是因为身世接近的关系。依据他的祖母所说,在他神隐前,还一直吵着说,那几个nV孩找他到这里玩呢。」说到这,闭上双眼,收起笑意,只因接下来要陈述的事实,不容自己采取过分轻松的态度。

    「所以我想,这应该不是单纯的神隐。没有母亲的家中最容易出现什麽状况呢?起初我认为只是父兄施暴,後来想想,或许这些孩子曾面临过更惨无人道,甚至打乱常l的状况。b方说--」

    正打算说出自己所推导的结论,天狗大人脸sE一变,愤然振臂,厉声说道,「足矣。」

    长吁一口气,平常呢,自己是很不喜欢话说到一半被打断的,但对方的反应已经映证自己的推论无误。既然能确认这件事,自己也乐於不用多言,於是点了点头,躬身向对方致敬,「多谢您出声制止呢,这种事实太令人心痛了,即使轻佻如我,也无法豪不在意地脱口而出唷。」

    听完後,天狗大人沉默片刻,旋即悄然一问,「既知如此,尔仍执意将其带回?」

    「关於这个问题嘛--」阖扇,以扇骨反覆轻敲掌心,心中默默衡估对方之所以没有强行赶走自己,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算是能G0u通的对象,加上长年无人祭祀,祂已经失去足以驱赶人类的妖力,所以态度不得不放软。得到这个结论後,便语带试探地转了转眼珠,抛出毫不相g的问题给对方,「请问天狗大人,您认为我先前的推论还算JiNg彩吗?我的脑袋应该还算清楚吧?」

    哼了一声,天狗大人不置可否地飞旋上天,不知是刻意还是习X使然,总之祂采取自上而下的俯视之姿回应这问题,「就一血统驳杂之妖而言,堪矣。」

    很好,有转圜的空间,这样就够了。

    朗笑甩开扇面,直指头顶盘旋的天狗大人,「那麽,您愿意再度拨冗,听不才献策吗?」

    「有何不可?但别令余失望。」对方眯细了眼,虽然是这种不乾不脆的回应方式,但已表态愿意将希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想法了。即使是再怎麽浅薄的信任,对於合作来说,都是好的开始呢。

    於是停止试探,钜细靡遗地诉说起自己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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