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他知道的 (第1/1页)

    「对了，我喝醉的时候……应该没闹什麽笑话吧？」袁光夏沉Y许久，接着问了这麽一句。

    我微微一诧，「你难道都不记得了？」

    「……很隐约。」袁光夏m0了m0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照你的语气，是麻烦到你了吧？抱歉。」他最後两个字说得很诚挚。

    「没有。」我果断地回应，「你没给我添什麽麻烦。真的。」

    换作往常的袁光夏，听见我的澄清，也许会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容。但此刻的他，只是点点头，虽然弯了弯嘴角，却是勉强而生y的。

    我心中一紧，不由得感到沮丧。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那个灿烂如yAn的袁光夏，但在这些细节里，却透露了他正历经悲伤的事实。

    「啊……」袁光夏像是想起了什麽，瞪圆了眼望着我，「徐馥，你不是今晚的飞机吗？」语毕，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

    我也跟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时间已经来到七点多——难怪，我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暗的，原来是太yAn已经下山。

    我回头望向他，苦笑道：「没事、没事。我取消行程了。」

    他震惊地盯着我，不发一语。

    「几天前就取消了。」我撒了谎，事实上我今天下午时才连络队伍、临时取消自己的行程。

    「……为什麽？」他问。

    我当然不会诚实地说是因为他。「没什麽，我只是想着自己才刚离婚，爸妈受到的冲击应该挺大的。这次寒假如果跑出去，就不能跟他们过年了。不希望他们一边清冷地过年，还要一边担心我的安危。想了想，就决定取消了。」

    虽然算是随意找来的藉口，但这也的确曾让我挣扎了几天，若非爸妈强力支持我去做志工，我或许真的会因此退缩。

    袁光夏听了，脸上仍是淡淡的，没有太多情绪。我不禁有点紧张……总觉得，他并不相信我说的话。但幸好，他没有拆穿我的藉口，只是轻轻地点头。

    这一连串的对话，只是让我一次次地看见袁光夏心理崩解的事实。顺序全都乱了——按照袁光夏的个X，他一定是先关心别人，包括我的班机、我取消行程的理由、昨晚是否麻烦到我，但这一次，他的所有问候却都像是後知後觉。

    後知後觉的关心，在袁光夏身上是前所未有的。虽然我很庆幸他终於将自己摆在第一位，却也不忍心看他失常的模样。

    「吃过晚饭了吗？」我问。他摇摇头，回答道：「我没什麽胃口。」

    「……没胃口也多少吃一点吧。」我微笑，「中午的r0U粥你吃了吗？」

    他抿抿唇，「还没。」

    「我煮好後放到你的电锅里保温了，现在应该还是热的。我去帮你拿出来吧。」我说完话便站起身，准备走向厨房。

    忽然，我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我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袁光夏有些沉重的神情。

    「徐馥，你不必做到这样。」明摆着要划清界线的口吻，让我有些愣然。

    「有些事，我没有说破，却不代表我不知道。」他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像在斟酌措辞。一听见这句话，我立刻就傻了，眨了眨眼睫，只觉得他握住我的手腕变得越来越guntang——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我挤出这麽一句话，晃了晃手，试图挣脱，「我只是想替你把r0U粥拿出来。就这麽简单。」我猜想，自己除了一厢情愿，或许还很擅长装疯卖傻。

    他松开了我的手腕，却没多说什麽。我m0了m0自己余温犹存的手腕，默默地走入厨房。

    我面sE平静，心里却已SaO动不已——他意味深长的那句话，指的究竟是什麽……没有说破，不代表不知道？那他到底知道些什麽？

    我怕你误会，所以在这里说清楚。我并没有对你抱有逾越友情的情愫，所以……我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对袁光夏说的这段话，立刻就有些慌张了。

    那时候他的生y笑容，看起来并不是如释重负的模样，反而像是勉强接受我的说词。接着我又想起刚才撒谎说自己取消行程是因为父母，他的反应也是令人m0不着头绪。

    或许，袁光夏早就知道我是为了他？可是，这怎麽可能呢……就连我自己，都是今天才察觉对他的特别情愫。袁光夏不知道我是喜欢他的，又怎麽可能会发现我在撒谎？

    今天的袁光夏，因为悲伤的缘故，一举一动都那麽令人匪夷所思。我感到心疼，却也同时感到心惊。

    我不希望他知道我对他的情感，因为我晓得自己永远不可能走进他的目光之中。我只想作他的一抹余光，默默地陪伴他就好。如果他知道了我喜欢他，他肯定会和我拉开距离的……

    何况，我是离过婚的人，我对Ai情早已不抱有什麽特别的期待。对我来说，喜欢上袁光夏虽是必然的结果，但对於未来，我只想顺其自然，甚至连一点告白或是讨他欢心的想法都没有，当然也不曾妄想自己能拥有些什麽。我只想陪在他身边，当他难过时能够倾诉心事的知心好友。

    我垂下眼睑，在厨房踌躇了好一阵子，才打开电锅，把r0U粥端出客厅。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等了我很久。我赶紧扬起一抹笑，解释道：「抱歉，刚刚顺便洗了个手。」我将r0U粥放到茶几上，又转身去厨房替他拿了汤匙。

    「吃吧。」我说，「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替你炒几个菜。」

    袁光夏没回答，只是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放入口中，含了一会儿，接着喉结一滚。

    「徐馥，谢谢你。」他再一次地说了这句话。

    我总觉得他还有下一句话想说，於是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旁，等待他发话。

    然而，等了许久，他都没再开口，反倒是继续吃面前的那碗粥。

    我似乎错过了回应的时机，一句「不客气」直到现在还是没能说出口。我咬住自己下唇，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呢？晚餐吃什麽？」袁光夏含了一口粥，转头问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该吃晚餐了，顺口说了一句：「我妈等着我回去吃。」一说出这句话，我就有点後悔了。这句话就像在暗示我要告辞了。我本还想再待一段时间，至少确认袁光夏心情稳定再离开的……

    果然，袁光夏看着我，说道：「那你早点回去吧，都七点多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但还是挤出一抹微笑，「好。看你吃完我就回去。」

    他听了我的话，明显愣了一下。

    我不懂他为什麽要惊讶——虽然我还m0不清他到底知道什麽，但再怎麽说，我是他的朋友，想看他吃完粥再回去、确定他心情是稳定的，这应该没什麽不对吧？挺正常的呀。

    然而，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掺了一点无奈、一点臆测、还有一点yu言又止。

    看见这个眼神，我心中震了一大下，也禁不住睁圆了眼——这一霎，光凭这个眼神，我就明白了。

    他知道的。

    他知道我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