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影_泥沼 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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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沼 三 (第2/3页)



    “好吧。那,下周是我的生日,到时候我能看到你吗?”他感受到了云梦的迟疑,“……好吧,好吧。可以的话,你能多陪我一会儿吗?我喜欢跟你呆在一起。”

    “我尽量。”她的确在这么做,这一晚她睡得格外久,格外沉。因此真的待到了宴会结束之后。

    孩子借口说困了,早早回到卧室。等仆人离开房间,他睁开了装睡的眼睛,起身在柜子里翻了一通,翻出了一个小小的册子。

    “这是我的笔记。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在整理了,传说、游记、手札之类的,我想知道你是谁。可是什么都没找到。只有这个,”他翻开一页速写,依稀看得出来是长发长裙的女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们都不相信你真的存在,我画出来给他们看,他们都说没见到有这样的人。可你又出现了,又一次,然后又一次!就是这个样子!就是我画的……你看,画得越来越像了,是不是?这些画里的就是你。你就是在这里!你是真的!”

    他的绘画技巧确实精进了许多,最后一幅肖像里,刘秀能够清晰地辨认出那的确是自己的五官。她不由得感到慌乱,“你……我是说,下周是你几岁生日?”

    “我马上就十岁了!”

    如果,如果这不仅仅是个梦。她已经打扰这个孩子半个童年了。每当她醒来,然后再次入睡,他就会长大许多。对她而言只是几个日夜的交替,对他而言是切切实实的、漫长的光阴。成长,多么冷酷的一个词汇啊,她在其中扮演了怎样角色呢?

    “谢谢你的画,每次见到你我都很开心,也谢谢你喜欢跟我一起玩。但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来,不知道还会不会来。所以……所以不要等我好吗?”

    “哦……好的。”约翰显然很失落,“会有下一次的对吗?我已经学会骑马了!父亲说下次打猎会带上我,我想给你看……好吧好吧,我不等。”接着他又高兴起来,“你这次能待这么久我真的非常非常开心。请问,离开之前你可以给我讲睡前故事吗?求你了。mama说我是大孩子了,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给我讲故事了。”

    “当然,当然可以。”看着坐在床上,拥着被子等待的孩子,刘秀搜肠刮肚,把自己听过的神话、传说、民间故事一股脑地讲给他听。

    这的确是个漫长的梦境。不知讲了多久,男孩儿终于撑不住了开始昏昏欲睡。她才感觉到眼前白光一闪,在卧室的床上醒来。现实里的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了。

    “晚安。”在她消失的瞬间,她听见他说。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将要告罄的余额和随之攀升的焦躁催得她从卧室里出来,在逼仄的客厅来回踱步,最后决定出去走走。

    日积月累的惯性战胜了一时的恶心,让她顺着老路线又一次来到书店,却没有看书的耐性。只是在一排排书架间漫无目的地晃荡。直到某一刻,大概是出于直觉或灵感一类的东西,她停下脚步,随手抽出一本书,翻开,然后被书页上精心描绘的配图吓得呆住。她肯定见过这样的房子,洁白的墙面,尖耸的塔楼,精巧的装饰纹样。不是在书店,不是在广告里,不是在任何现世的媒介上。

    她接着往下翻,华丽的拱顶,繁复的内饰,琳琅满目的收藏品……都是她没见过的。再翻开一页,她看到了一个贝壳形状的白色长椅。

    她心脏狂跳,呼吸又一次失去了控制。入秋之后幽灵般纠缠着她的咳嗽紧跟着找上门来。她快步走出书店大门,在路边咳了好一阵,以至感到头晕目眩的程度。

    昏昏沉沉地回到家里,甩掉鞋子和外套。她闭上眼睛,感到一阵悲伤。但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坠入梦境。

    “又见到你了,真好。”

    那座熟悉的,没那么明亮的庄园被乌云压得更加暗沉。男孩儿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阳光灿烂。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天空就飘起了雨点。水滴毫无阻碍地穿过“身体”,她却由内而外感觉到一阵凉意。多么令人悲哀,这越来越不像一个梦了。

    “快进来躲躲雨。”他连忙招手让她进屋,没顾得上仆人诧异的眼光。

    她快步走进去,没有一滴雨被带进屋里,打湿地毯。

    他努力假装若无其事地往书房走,脑海里一直在跟她嘀嘀咕咕。“你从来没在雨天来过,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雨天。今天起来看到要下雨,本以为不会看到你了!不,我没有天天等你,我只是随便想一想,你不来也没关系。父亲打算送我出去读书了,但还没决定好去哪所学校。不管我去哪里,你都能找到我的对吧?真是太神奇了,我在家里,在骑马,在做礼拜,在别墅……不管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我太开心了!”

    睡前的昏沉消散了,但她还是有点发懵。终于,她问道:“距离上次见面,又过了多久了?”

    “两个月零六天。”

    “每次都是隔这么久吗?”

    “不是的,最长的时候,我一年多都没见到你!最近能经常见面我真的很开心。”

    “听着,约翰,我也不知道你多久能见你一次。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我没办法控制……”

    “我明白了。”男孩儿严肃地点头,“你不要担心。你的出现从来没有给我造成坏的影响。每次见你我都很开心。”

    “我……”难言的心绪堵住喉咙,她叹息一声。

    “啊,等等!我想给你看……”男孩儿连忙喊道。

    可这不是她能控制的。一阵压抑的疼痛里,她从睡梦中醒来。侧过身体捂住胸口,蜷缩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

    对着霉菌蔓延的天花板,她轻轻地说:“再见。再见。”

    静默了许久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惠姐报了房间号叫她出台,像往常一样。

    到了酒店,开门的是个青年男人,看到她先是皱紧了眉头,“怎么这么老、这么瘦?”

    云梦短暂地愣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她垂下头,摆出一副顺从而略带幽怨的姿态,“您要是不满意的话,也可以打电话叫其他人过来?店里还有更年轻的。或者……”

    男人挥挥手打断了她,“算了,就你吧,别浪费时间。不用洗澡,脱衣服。”说着他抽了抽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他们跟我说你是放得开的。今晚可受住了,别跟上回那个一样要死要活的。都出来卖了还想要脸皮?还当自己是个雏儿呢?”

    云梦很快理解了这番话的意思,这个男人显然就是小玲儿那次遇到的客人。不光是因为他关于医药费的抱怨,还因为他在床上超出常规的爱好。

    刚开始不过是羞辱,虽然有些过激,但她也能承受。几年的“从业经验”足以教会她放弃尊严。

    男人越来越兴奋,越发不能满足于“随大流”的“消费方式”。很快,他开始更加随心所欲地对待这具买来的rou体,用各种尖锐的、极具压迫性的方式施加痛苦。云梦清楚自己别无选择。这回他们给她的是“高价单”,作为接私活的惩罚。她不敢离开店里,那就只有接受。

    这么些年过去,她还是无处容身。广阔天地,松开了这截烂木桩,她就要被洪流卷到不知哪里去。多么令人害怕啊。

    带着全身的重量,男人的膝盖压在她的胸脯上,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对她的挣扎感到满意。云梦直直地盯着上方那双充血的眼睛,显然,暴力比性本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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