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重逢 (第2/2页)

发现宴为策的寝殿熏着江湖上流传的散魂香，桌子上散落的满是乡村道士们制作的不知名的丹药。

    宴为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发紫。

    秦御见状不妙，赶紧打开宴府的大门，让自己的主子进来。

    宴为策一醒过来，就遭到萧淮序的一顿痛骂：“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再晚进来一刻，你这条命就归西了！”

    宴为策身体还没恢复，头脑发昏，刚被秦御扶起来就猛吐一口淤血，萧淮序站在一旁赶紧递过去帕子，让他擦嘴。

    宴为策擦干净嘴之后又躺回床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会不会伤到了脑子？”秦御问。

    萧淮序也颇为担心，他看到宴为策张开了嘴巴好像在说什么，便凑了过去。

    “宴兄你说什么？”

    “十七……”宴为策轻喊了一小声，随后把身体转过去，抱着被子合上了眼，眼底一片乌青。

    这声被萧淮序听到了，他和秦御对视一眼，给宴为策留了药就离开了。

    回萧府的途中，秦御问起宴为策到底说了什么，萧淮序没有回应只是看着窗外，长叹一口气。

    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复活。

    活着的人如果不走出来，就会陷入无限的痛苦。

    可惜这个道理，宴为策虽然懂。

    却也不愿意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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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多远啊？怎么这么偏啊……”秋果走累了，拉住书安问。

    书安指了指前方说：“再往前走一点，往左拐的小胡同里就到了，爹爹就在那里卖馄饨。”

    秋果听他这么说，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卖馄饨不在这主街上卖！跑到那犄角旮旯，谁会来买啊？你们家到底卖的是不是正儿八经的馄饨！”

    书安也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不想在大街上卖？一人一摊位，不光要给官府里交银子，还要交保护费的……”

    宴为策敏感的捕捉到书安话里的不对，却只是轻挑眉毛，没有过问。

    他怀里的团团一直在努力的啃着包子，但包子是现烤的，外皮有些焦硬，她牙小只能慢慢磨，磨了一会就累了，开始不满的在宴为策的怀里小幅度的挣扎。

    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到拐弯处。

    只见左边一个飘着烟气的小摊前，围着一圈穿着不整的地痞，异常的显目，大烧锅后有一高一矮两个男子，矮的那人穿着一身粗麻衣服，带着个宽大的布帽子，身材单薄，但宴为策的视线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秋果见他主子突然顿住了脚步，刚想询问，却看到宴为策注视着前方，身体微微发抖，就连抱着团团的手用力到有些发白。

    这是……怎么回事？

    秋果不明所以的顺着宴为策目光看过去。

    “你们……你们又要干什么？”稍矮一点的男子，拿着汤勺，底气不足的对面前的地痞吼。

    宴为策听着男子的声音，更多了几分恍惚，怀里的小姑娘突然挺着身子，转过头伸出手往小摊的方向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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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他娘的允许你在这儿卖臭馄饨的！”

    “咣当——哗啦——”

    众人只听见一声巨响，其中一个地痞扬起手，把烧锅推翻在地，热气腾腾的高汤全都洒到了地上，好在高个男子把男子往后搂住，他们两人都没有受伤。

    秋果偏过头，看见书安“嗖”的一下从自己身侧冲了过去，大声喊着：“爹爹！你们这帮子混蛋！”

    “呜呜呜……阿爹！”团团从宴为策的怀里挣扎着下来，一把扔掉手里的包子，哭着跟在书安后面，跑一步颠一步。

    十七本来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努力被毁于一旦，结果听到了孩子们的声音，心里一紧，扭头看到他们向这边跑了过来。

    许棋烨也愣住了，他也没想到孩子们会在这时候回来。

    “你们做什么……别过来……别过来……”

    十七知道这帮地痞没有定性，害怕他们伤害到孩子，连忙跑过去，却被地痞们拦住。

    “看看这拖家带口的，两个小孩你一个破卖馄饨的养得起吗？这小丫头看起来挺嫩，不如卖出去给我们几个换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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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要干什么！不许动她！”十七急红了眼，他看到其中一个人把团团抱起来，想要把她带走，团团被吓得脸煞白嘴里直喊：“阿爹！爹爹！”

    “cao，这小妮哭起来真烦人……陈五，你要不把她揍昏得了！哈哈哈哈……”

    陈五不会抱孩子，被团团的手掐着脸，让他在兄弟们面前丢了脸，一阵恼意上头，他单手拽着团团的衣领，想把她摔倒地上。

    十七几乎快疯了，地痞们推搡着他，不让他靠近，许棋烨跟他们动手，但和对面实力差距大，也被打了回来。

    “你要做什么？”

    陈五的手突然被人制止在空中，那人力气极大，硬生生的攥着他的胳膊，几乎要把里面的骨头捏碎。

    “啊啊啊！疼！”陈五迫不得已的松开手，团团被宴为策稳稳接住，地痞们面对突如其来的人都分了神。

    十七则是呆呆的看着宴为策。这一刻全身的血液几乎被冰封，他连大气都不敢喘，心脏宛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无法跳动。

    那张脸就算是死，十七也不会忘记。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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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是他？

    宴为策来余州做什么……是凑巧还是……

    十七惊慌失措的低下头，往日的种种浮现在他脑海里，冷硬的刮刀一下下玩弄着他的脆弱的心尖。

    宴为策并没有发愣，起初只是猜测，但现在他敢肯定面前的人就是十七。顷刻间欣喜盖过了疑惑，他慌乱了阵脚，抱着孩子不受控制的朝十七那方向奔，仅仅差几步，两人就能碰上。

    陈五龇牙咧嘴的捂着胳膊，怒骂了一句，给他的地痞兄弟们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心领神会拿起地上的砖头，本想冲宴为策扔过去，可距离太远，索性砸向十七。

    十七背对着那人，看不清身后的状况。

    许棋烨发现了拿着砖头的人的意图，在他砸向十七的同时，挡在十七的身后，冷硬厚实的砖头直接砸到了他自己的头上。紧接着许棋烨顿时眼冒白光，向前倒在十七身上。

    “棋烨！许大哥！”

    十七感到身后的重量，惶恐的转过身抱着他，手抚向许棋烨的后脑时，带出了一手的血。

    宴为策见十七半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那个人名字，脸蛋根本兜不住泪，大把的往下落。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感撑满他整个胸膛，宴为策从未见十七为某个人哭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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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团在他怀里拳打脚踢，哭闹着也扑向那人，嘴里喃喃道：“小爹爹……呜呜……”

    宴为策听到团团对那人的称呼，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强烈不好的猜想涌上心头。

    秋果难得机灵，趁着地痞们没发现他的这段时间，跑去报了官，地痞们发现闹出了人命也是该逃逃该散散。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在宴为策身边说：“主子，官府的人马上就到，咱们要不先回避？主子？”

    秋果以为宴为策也受伤了，紧张的看着他，却发现他只是表情空茫茫的望向地上的人。

    “主子？”

    许棋烨在十七怀里彻底晕死了过去，血还一直流。十七摸着他的脸，又摸他的手，发现温度流失之快，怕是不能再耽误下去。从前种种他来不及顾虑，十七毫不犹豫的拽住宴为策裤脚祈求。

    “您救救他吧！求求您救救棋烨，我不能没有他！”

    宴为策看着十七泣下沾襟的模样，他呼吸一窒，瞳孔骤缩。

    “你……说什么？”宴为策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