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巨着_椋鸟飞过(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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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椋鸟飞过(五) (第2/2页)

堵在临下高架的一个岔口前,明亮的车灯闪入李检的眼睛,他和李赢并排坐在后座上,严??汌一个人在前排开车。

    车流终于耸动,严??汌开着车下高架驶向沉寂在一片黑暗中唯一的一片亮着光电的建筑群的时候,李检突然问:“你们计划逼退严左行很久了吧?”

    “嗯,”严??汌开车时戴了眼镜,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说:“有29年了。”

    他今年二十九岁。

    李检本能地看向后视镜中的严??汌,但反光让李检看不清他的眼睛,他有点惊讶:“这么久?”

    严??汌努力在这时候笑了一下,没说话。

    但快到金桂枋的时候,他又说:“你见到我爸不要吓到。”

    他说的是严在溪。

    李检不知道他为何说起,在车停下的时候看向旁边安全椅里久不说话的李赢,发现他睡着了。

    李检不方便抱他,让严??汌抱着,但严??汌对待一切事情都粗暴惯了,显然是不适应去抱软乎乎、rou绵绵的李赢,他抱着熟睡的李赢,两条手臂高高架起,走路姿势都有些僵硬。

    李检在后面偷偷笑了一下,换来严??汌抑制不住烦躁地回头冷脸。

    严??汌沉着脸说:“我不是对你生气,我就是生气。”

    李检笑得更大声,又捂住嘴欲盖弥彰。

    严??汌“啧”了一声,视线阴沉:“我想杀人。”

    他说的不是寻常的普通人因生气而开玩笑的意思,李检知道他是真的想杀人,他记起曾经在严??汌书房里意外打开的那个密室。

    李检不再笑了,想把他怀里的李赢接过来,被严??汌拒绝,但是他跟李检说:“我们把这个孩子打掉吧。”

    “我可以找人把它做成标本摆在房里。”严??汌很认真地说。

    李检一拳打在他脸上,黑着脸:“神经病啊你!”

    但严??汌也仅仅局限于想象。

    对于究竟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李检在他们即将进门前停下脚步。

    与他并肩的严??汌跟着停下,目露疑惑地看着李检。

    李检的目光落在李赢脸上,又移到严??汌身上:“看猪猪吧,猪猪想要的话就留下,并不想要的话就不留。”

    他这么说。

    严??汌应了“好”。

    他们往主屋的一楼餐厅走去。

    上次李检来,最后泼了严??汌一桶冰凉的水又用餐刀划破了手臂,没想到现在他们竟然如此平和地走在再次通往餐厅的回廊间,暂时忘记方才严??汌说要把尚未出生的孩子做成标本这种惊悚的话,李检心中勉强生出了一点温馨的错觉。

    在他们还没进餐厅前,就听到里面传出叫喊,不,叫骂。

    “cao你妈的!!”

    是严在溪的骂声。

    李检看过去的目光顿了一下,他下意识朝严??汌看了一眼,严??汌面色未变,显然早已经习惯。

    “哥!哥!帮我打虫子!”严在溪的叫声很尖锐,李检还以为是多大个虫子,他们走到餐厅门口,才发现是只很小很小的黑色飞虫,可能掉进海里的一根针都比它显眼。

    李检好像明白为什么严??汌刚才说不要被严在溪吓到。

    “爸,”严??汌叫了一声。

    沙发上坐着的严怀山和来回蹦跶的严在溪同时回头。

    李检怔了怔,严怀山没有什么变化,但严在溪变化很大。

    他留了很长的头发剪掉了,非常极端地成了板寸,身上的花衬衫和黑皮裤也被普通的白t和宽大的黑短裤取代,和他们不像一个季节的,也不像他该有的年龄,目光纯真又活泼,气质像个未走出过象牙塔的学生。

    在他们进来前,严怀山正看着被虫子追的严在溪淡笑,转来目光后,嘴角很淡的笑也跟着放下,与先前的温和儒雅不同,透了股说不上来的寒意。

    李检觉得他几乎就是严??汌老去的样子,但目光要比严??汌沉得多,也复杂得多。

    具体是什么,李检也说不上来,但严怀山让他下意识抓了下一旁严??汌的衣服,毛骨悚然。

    在他敏锐的目光中,严怀山从沙发上站起来。

    李检这才注意到,他既不坐着轮椅,身边也没有轮椅。

    不过严怀山走的很慢,步子与他的腿长比,迈得并不大,像是无法迈出更大的幅度。

    严在溪欣喜地跑过来,问李检这段时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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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检有点无所适从地顶着严怀山诡异的目光,回答他。

    严在溪问了很多,但并没有提到他怀孕的事情。

    李检猜不是他故意避开,而是严??汌没有告诉他们。

    严在溪的注意力很快又移到严??汌怀里抱着的李赢身上,他感叹道:“宝宝真是好可爱呀。”

    说着,抬起纤细的手臂,摸了摸李赢的脸颊。

    李检的目光在他两条露出的手臂上顿住,下意识看着严??汌的方向。

    严??汌轻微地摇了下头,示意他之后再说。

    严在溪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李检的目光,从严??汌怀里接过李赢,说要把他放到床上去睡。

    等他走了,严??汌才在李检耳边很轻地说:“我爸自杀过,很多次。”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爸不让对他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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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二个爸爸地称呼很短,说的是严怀山。

    严怀山走着坐在餐桌前,跟他们说:“过来吃饭。”

    严??汌说:“我们已经吃过了。”

    李检扯了他一下,是想让他不要伤父母等待儿女吃饭的心,但严??汌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他怎么了。

    李检只好摇头说:“没事。”

    不过严怀山也没有在意,他也不伤心,只是让严??汌和李检坐过去,李检猜,他可能是怕严在溪失落。

    夜晚的餐厅光线很明亮,比前两次李检对严怀山匆匆一瞥的走廊与那时的餐厅要亮得多。

    让他得以看清严怀山左右两处太阳xue有两个很小的突出的瘢痕。

    这种伤疤与划破或其他原因自然愈合的伤口不痛,更像是被火烧,但被火烧过后皮肤并不能如此光滑。

    李检脑海中涌出两个词,让他忍不住又看了严怀山的额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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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击。

    或许是察觉到他惊愕的目光,严怀山用格外沉的目光看了过来。

    李检本能地道歉。

    严怀山突然温和地对他笑了一下,低醇地说:“不用在意。”

    “你们在聊什么呢?”严在溪的声音陡然出现。

    李检慌乱地收回了视线,他开始怀疑蒋诚说话的真实性。

    严怀山的感觉和严左行给他的感觉太像了,只有手上沾过血的人才能有这种毛骨悚然的目光。

    严??汌在严在溪和严怀山撒娇的间隙,低声对李检说:“我爸进过戒同所。”

    他说的是严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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