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你其实比我还勇敢 (第1/1页)

    他们将赵室程安置在几张拼起来的桌子上，枕头垫在他脑後，勉强当作临时的手术台。

    尹樵动作乾净俐落的为赵室程注S了几只麻醉

    ，手边需要用到的工具已经排列整齐的放在一旁。

    毛宜君站在一旁，一双手颤抖地紧握着骨锯，掌心冒出冷汗。

    赵室程咬着毛巾，目光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自从被咬之後，视线就已经越来越模糊，他看到有两颗头晃在自己视野边缘，一个是尹樵，另一个是毛宜君。

    他眨了眨眼想看清楚她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吧?

    是紧张?还是怕得要Si?该不会又哭了吧?

    怎麽到现在还是个P孩啊?

    他正想笑，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

    麻醉和高烧交错发作，他的意识像被泡在浊水里，慢慢往下沉

    他看见自己十六岁那年，站在军校门口。

    他记得那天，太yAn很大，风很大。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他转头问着站在身後的父亲。

    男人戴着墨镜，一手点着菸，连低头都没看他一眼:「等你变得更强的时候。」

    「怎样才算更强?」

    「当你开始教别人变得更坚强的时候，那就是你变强了。」男人把手中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熄。

    男人说完话，交接给教官，男人没有回头的走了。

    他在军校的这三年，父母亲不闻不问。

    他记得他曾写信给他们，第二年才开始收到回信，每封回信都只有短短几句，带着冰冷的口气。

    说他应该要学会，不要像nV孩子家家总是嫌人家哪里不好，被欺负如果打不回去就得y吞，这些都做不到，哪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强者。

    每当他受伤或是需要安慰的时候，没有谁会在他身边，身边只有冷漠指导的教官和同学们的竞争。

    越是这样，越能懂得自我保护，他学会在没有温室的环境中挣扎生长，学会了不依赖任何人，也学会了不让任何人看穿他的脆弱。

    他又梦见了h晓音。

    梦里的她穿着跟毛宜君一样的制服，站在避难所的门口，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不认识她。

    她也不认识他。

    那自己又是怎麽狠下心，把她送往西天的呢？

    h晓音对他笑着，笑了好久。

    「对不起!」赵室程缓缓开口。

    「很痛吧?」h晓音b着他的手。

    「那又怎样?」

    「那这里痛吗?」h晓音b着他的心。

    他愣住，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现在，有人可以依靠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风一样吹进他耳边。

    他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h晓音像是看穿他的挣扎，轻轻地走向他身边，笑得像yAn光一样明媚。

    「她跟你很像，对吧?」

    她没有说出名字，但他知道她指的是谁。

    毛宜君。

    那个表面上被市府保护很好的千金，实际上却是一颗被市府利用的棋子。

    壁虎遇到危险都会断尾求生，而毛宜君，就是那条尾巴。

    她是个Ai哭的nV孩，动不动就掉泪，好几次他都觉得她烦，但实际上，他知道，她b自己坚强太多了。

    不知道从甚麽时候，这根小小的钉子，悄悄钉进他那道防御厚实的墙。

    h晓音绕到背後，在他耳边低语:「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离开你的，只要你愿意相信，那就不要假装自己不需要谁了。」

    赵室程的意识慢慢回到了现实。

    他先是闻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跟药味，还有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伤传来了疼痛，他皱起眉，缓了好一阵才适应这种痛。

    他的口有点涩，脖子转向一边，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却没能喊出来。

    他看见徐永婕窝在拼起来的椅子上睡着了，林世蜷曲在躺椅里紧抱毛毯呼呼大睡，尚易靠着墙闭着眼，像是在养神。

    他们看起来都很累，却没有人离开。

    这种「留下来陪着」的感觉对他来说好陌生，却在心里悄悄闯出一丝暖意

    他的视线最後停在最靠近的那个人身上。

    毛宜君趴在他床边，歪着头的睡着了。

    她的眼睛明显红肿，眼睫毛还挂着几颗没乾的泪珠。

    又哭了啊。

    赵室程静静地看着她。

    脑中忽然响起梦里h晓音问的那句话:

    「你现在，有人可以依靠了吗?」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颤了一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背。

    他动作很轻，怕吵醒她。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会不会，其实一直都b我还勇敢?」

    他没说出口，只让指尖停留，像是想把从未给过的温柔，小心翼翼地传递给她。

    她没醒，但她的手指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像是回应了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