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综合坚果与赛纶玫瑰 (第1/3页)

    SaO动从课堂起。

    那张bA4再小一些，不知道是从谁的本子上撕下来的网格笔记纸，从教室北，一路疯传至教室南。

    经手者，只能是费洛蒙旺盛的臭男生。他们鼻孔一张一合，难掩兴奋，转着原子笔，一下叹气一下猪笑，眉头皱到能夹火柴bAng??不说，还以为是在lu0T辣妹照上解数独。

    讲台上，老博正激昂地朗诵《长恨歌》。

    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手舞足蹈，自得其乐。

    就在纸张差这麽几步路就要回到发起人手中时，老博一个弓步，反手一挑，纸张从空中飘呀飘地落在他掌心。

    抓个正着。

    老博，国文老师。自大学看了《春风化雨》後，对教书有着不切实际之幻想，x怀壮志，退伍即从教。因长得太憨厚老实，怕被学生吃SiSi，学校只敢派他教一年级国文；又怕他教不好，启蒙失败误人子弟，只配了一班，就我们。

    秉持初衷，他主打「课纲外」教学，翻开课本，光作者介绍就可以讲掉三节课，直接上起中国史——哪朝哪代哪战乱，君臣将士文武百，机智谋略诗书谈，熟生熟Si熟黑白——Si板板的古文变成刺激刺激刺激、JiNg彩JiNg彩JiNg彩的章回，学生突然来了JiNg神，课本不用打开也多少有了认识，认真上课的、不认真上课的，国文成绩的差距渐渐从太平洋缩小至印度洋，老博宏愿也算是走在路上了。

    年轻人和中二P孩还是b较亲近的。别的老师管教学生，要不破口大骂，要不装Si躺平领薪水；老博不同流，三招驯服猴囡仔：第一招好声好气苦相劝，第二招Ai之深责之切碎念功，都没路用？终极第三招，陪你们乱！

    捋着没有胡须的下巴，老博试图理解这张被传烂了的皱巴巴的纸。

    一串名字由上至下，右侧是来自四面八方，不同人不同只笔画下的正字记号。

    标题：「一年级之花」。

    用字俗够有力，毫不修饰，国文良师老博心脏痛，决定回家面壁，检讨教学成效。

    叹口气，他记起为师之道，语重心长地说：「杨家有nV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g0ng粉黛无颜sE。来，谁能回答我，诗所言，杨玉环是美还是丑？」

    国文课MVP，a.k.a全真派弟子a.k.a二班班长何晓乐，右手将浏海向後梳，左手高举，炯炯有神道：「回眸心跳漏半拍，後g0ng佳丽第一人。必定绝美！」

    老博拍掌一声好，「这可是你说的，来，看看照片吧。」

    班长蹙眉，PGU悬在半空中，不知该站还是坐。直到投影幕上啪嗒亮出四张美人图，他清了清喉咙，怯生生坐下了。

    古代四美，西施、昭君、貂蝉、玉环，水墨g勒，柔中带YAn，婀娜娇贵，可风格太过古典，细长凤眼，白面柳眉，实在很难讨十三、十四岁没见过世面的小P孩们喜Ai。

    台下嘲笑阵阵，班长也忍不住唾弃。

    老博：「古人视之芙蓉，你们视之浮萍。审美这回事，星移抖转，变化莫测；以前啊，杨玉环丰满是穠纤合度，如今却被嫌太胖。所以说，美这回事，没个标准，与其在这里排顺序，什麽一年级之花??还不如好好谈个恋Ai，气sE、笑颜自然都好了！」

    班长闻言，从打脸坑里爬出来，点头频频，「没错！我们班没禁Ai令，身为班长，乐见其成！」

    隔壁，学艺GU长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道：「那也得有对象。」

    班长跌回坑里。

    现在想想，老博是不愿我们被社会定义，作茧自缚，变成空有美，失去自我的大人吧。可青春旁徨，容貌身材难随和，听不进，也听不懂他苦口婆心。

    你们别看我现在这样，开店总是笑咪咪，热情又乐天??我也曾砸碎房里的镜子，对身T又捏又r0u又打，捂住软趴趴的肚子r0U，躲进被窝嚎啕大哭，巴不得重新投胎。

    我很丑。

    我很胖。

    不会有人喜欢我的。

    所以，我只要傻笑就好。

    只要站在角落安安静静的活完这辈子就好。

    忽然，有人用手g住我的脖子，力道强劲，将我从乱糟糟、黑压压的铅笔线中拉出。

    张晨扬起嘴角，不怀好意道：「季，你的四大美nV是谁？」

    「什麽？」我每次都跟不上这人的脑节奏。

    「只能挑认识的人喔。」

    四大美nV啊。

    韩团偶像，日杂萌妹，好莱坞nV星。啊，只能挑认识的??舞蹈班一百七的长腿学姊，住楼下的美术系nV大生，刚辞职的英文老师，三年级升旗典礼的司仪，二年级合唱团负责弹钢琴的??不过这样算认识吗？从没讲过话，不，根本只是远远偷看而已??漂亮的人，漂亮的人??隔壁班的风纪GU长，还有副班长??

    想着这些的我，好丑陋。

    站在人来人往的生命的交流道，眼珠子咕噜噜左转右转，钜细靡遗地窥视b我漂亮的人们，也许嫉妒，也许迷恋。而越是对之澎湃，我的脸颊与鼻头便多长一粒雀斑，密密麻麻，歇斯底里。

    我刻意捧着脸，看起来好可Ai呀的遮住难堪的斑点。「三班的罗赛纶和冯舒员。」

    「袂见笑，叫你选四个，还Ga0从缺？」张晨手刀劈来，我下意识保护头顶，双手离开了脸颊。

    她停止动作，挂着达到目的的笑容，拍拍我的头，靠回椅背。

    「打我g嘛！你厉害你说！」脸颊热呼呼地，雀斑劈里啪啦烧了起来。我故作镇定，急忙反问她。

    「你觉得谁最漂亮？」

    张晨懒洋洋地搓搓鼻子，手搭着後颈，翘起椅脚，想都没想就答：「你。」

    「??」

    我退後三百步，以一个极浮夸且没气质的半蹲姿势震惊在那。琢磨着说什麽好，最後还是放弃，同手同脚，机械式的走向窗台。

    「哇，人好多啊，云好黑啊，要下雨了吧，可是我没带伞出门，哈，哈哈，哈哈哈。」

    张晨：「免惊，我有带。我们撑一把。」

    嗯，我还是闭嘴吧。

    「一年级之花」不过几节下课便成年级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