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不可以是他（４） (第1/1页)

    「啊。」越过小姑娘的耳骨，李窗沂向他点了头，「苏医生。」

    苏逢月这才回神，扬笑，客套寒暄：「你们也来看和煦吗？」

    闻声，白荺顺势回首，对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按照李窗沂方才喊他的称谓，应该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苏逢月没错了。

    男人的眼型和赵尔敬虽生得雷同，都是狐狸般的单眼皮，眼尾细长g开，摆在脸上来看又是迥然两对。苏逢月多了媚，缓和这般锐利，那是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是那种目光轻扫过来，即使素昧平生，心里边儿也不免痒丝丝的，本着意犹未尽，忍不住要多瞅两眼。

    白荺打量他好半晌，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着他。

    总觉着哪儿不太对劲。

    所有细节，都和她穿越前有微妙的不同，记忆俨然是被宿醉一把敲裂，碎片四散，拼凑困难。

    李窗沂说，顾和煦离开的那天，她们俩在手术房外碰见苏逢月，可自己对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她也说，顾和煦在高二那年离世，可穿越前，少年分明还和她坐在酒吧联谊，声称能让她改变过去——

    她冷不防一愣。不会吧。

    白荺倏地抬眼，凝视骨灰坛上的照片，觉得实在不及本人三分，少年笑得恣意清朗，乍浓含雨润，微澹带云晴，可这点小纸片压根儿就留不住他眼里的暖光。

    ——难不成还能是改变的代价？

    她按着x口的刀疤，隐约能感受到指腹上的脉搏，贴着衣料，与底下心频细微的同步，似乎也就是在这样莽撞的情绪下，她冲动应下了少年的提议，甚至在保健室醒来的当下，天真的以为能无痛改写青春，殊不知这样的念头一搧，竟起了蝴蝶效应。

    是她太贪心了。

    分手那点破事算什麽，要是知道因为那种自私的理由得牺牲条人命，她再怎麽痛得撕心裂肺，憋也得憋住。

    顾和煦他……曾经也想活下来啊。

    男人不动声sE移步至小姑娘身侧，习惯X驼着背，「白荺，对吗？」

    小姑娘循声侧首，脸正好面着对方三角肌，往上再仰些角度，才能瞥见男人下巴，她扯了眼皮，眉骨顶得老高，目测苏逢月至少有一米九。

    哎，怎麽回事儿，连顾和煦的照顾人也手长脚长的，是要不要放过她的颈椎。

    「和煦常常跟我提起你。」

    苏逢月双手合十，向少年欠身，白荺盯着男人好半晌，这麽一提，她忽然还挺好奇顾和煦是怎麽看待她的，如此费尽心思编造三胞胎的说法，究竟对她怀抱着什麽样的心思。

    她向後退了步，拉开距离，「他应该说坏话居多吧。」

    苏逢月弯唇，笑意温然，「不是欸。」

    「他每天都在夸你，而且夸的内容都不带重复的，我还挺好奇他从哪儿学来那麽多夸人的词藻。」

    「……」

    男人双手支兜，眼角儿泛着细致的光，委实好看。小姑娘情不自禁沿着卧蚕，将苏逢月的眸子看了个仔仔细细。

    「他那麽安静内向的人，在提起你的时候，眼神总是闪闪发亮的，就算把他的双眼遮下，也藏不住。」

    白荺默了一瞬，才惊觉自己被蛊了，她别过头，暗叫一声不妙。

    苏逢月说得煞有其事，她差点儿就信了。

    若说顾和煦特别一人分饰三角，只为了摆脱砍人的形象，未免也太大费周章，从经济学角度来看，并不符合机会成本。

    就是觉得，是时候该让你对我的存在有所认知。

    她一直捋不清那句话是什麽意思，而少年又为何单独找上她。

    她声嗓清冷，恍若用这般疏离的态度就能梳理掉所有动摇似的，「苏医生，你不必安慰我。」

    现下，白荺其实也不清楚该对顾和煦怀揣何种情感，愤怒有之，愧疚亦有之，毕竟，她曾经在顶楼救下少年，却又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与此同时，灵骨塔内突兀响起一串铃声，所有人闻声侧目，只见李窗沂亮了亮萤幕，神sE匆匆，「抱歉。」

    白荺盯着上头的来电显示，这r0U麻兮兮的称谓也没谁了，能让自家好友掩不住眉飞sE舞，「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接着说，我一会儿回来。」

    周围登时寂静下来。

    白荺有些尴尬，别扭的抠着指皮，正想着是不是得聊些话题缓解气氛，苏逢月便率先开了口：「你明天圣诞节有事吗？」

    小姑娘好些时间才反应过来，「啊？」

    「和煦好像挺喜欢这个西方节日，每年到这个时候都喜欢站在家里的酒柜前，温吞的询问我能不能沾口酒水喝，我本来还奇怪，明明平时挺乖的小孩儿，怎麽突然想碰酒了。」

    白荺满头问号，不理解为何苏逢月要和她说这些，奇怪的是，男人的声线有种魔力，让人想接着听下去。

    话落，苏逢月塞了块y物至小姑娘掌心，是温热的，表面还残留男人的T温，像是预先就握在手里似的。

    「後来，我和他说再忍会儿，等你满十八岁就能喝了。」

    白荺摊开五指，是银白sE钥匙，边界镶了细细密密的碎钻，柄身镌刻了行英文草写。

    男人顿了顿，若有所思，像是在斟酌说词，「结果，他和我说，一定得在今年喝上，否则就来不及了。」

    小姑娘凑近一瞧，仔细读了上头的单字，雕工JiNg细，看着不像随便制造的，她忍不住思忖，被它保护住的东西肯定挺珍贵的吧。

    ——MadeinIrend。

    Ai尔兰制。

    她歛眼，下意识问：「为什麽？」

    苏逢月收回视线，没答上，只是轻笑，「不过，在和煦离开的前一天，他是这麽和我叮咛的。」

    「如果小姑娘想找我，让她记得把圣诞节那天空下来。」

    溦murmur

    白荺：说人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