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改邪归正 (第4/4页)

的好儿子！”

    哮天犬：“……”

    众人：“……”这是纨绔遇上酒鬼了吧？感觉是半斤对八两的脑子。

    “……”江楚晟无言以对，沉默了半晌，气得险些背过去，咆哮道：“那你说个鸡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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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话不能这么说，所以我告诉你，今天你碰上我算你倒霉。我家虽不是什么让人闻风丧胆的高门望族，但我爹却是一位非常厉害的相命先生，我也算是继承了他的衣钵，这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没有什么事是我算不到的，没有什么人的命数是我参不透的！”沉香掐指一算，啧啧摇头道：“就比如说我算到你……大限将至啊，你说说，年纪轻轻怎么就眼一闭腿一蹬横死街头了呢！唉！”

    江楚晟惊恐的神情从脸上一闪而过，旋即怒喝道：“你放屁！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在这里装什么神棍？！还敢诅咒我死？你活够了是吧？！”

    “啪！”哮天犬一巴掌拍到他后脖颈上，道：“注意你的态度！”

    江楚晟气得直哆嗦，但被蛮力压制无法反抗，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气愤地闭上了嘴。

    沉香露出了个故作高深的笑容，在原地来回打转，道：“你六岁时丢了件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但又在近两年失而复得了，我说的不错吧？”

    闻言，江楚晟明显一怔，半信半疑道：“你怎么知道的？”他六岁时是丢了块玉，去年才找到，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这少年怎么可能会了解得如此详细，若是误打误撞随意猜测，他为何连何年丢失也能脱口而出？

    “我早跟你说了，我是靠相命营生的，而且料事如神。要不然，我就只和我这位叔叔相依为命，是如何能够衣食无忧的呢？还不是因为我厉害，人家才肯买我的账。否则，我早就饿死街头了。”

    江楚晟果然被唬住：“那你说的我……命不久矣是真是假？”

    沉香笑着让哮天犬松开他，道：“信则有不信则无，总之我话已至此，你若不信将来弥留之际可别后悔。我算出你印堂发黑眉间有煞，命犯娄金狗，少年有凶，又犯鬼金羊，若自小与人为善扶老携幼便可逢凶化吉，可惜你却恰恰相反，凶星相撞不仅不会抵消反而会愈演愈烈，成熊熊烈火吞噬你的寿元，待你寿元磨尽之时，便是你魂归西天之日，你的时限，左不过只剩一年而已！”

    江楚晟惶恐不已，已经对他深信不疑，急忙拿出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放到他跟前，双手合十大呼道：“神仙，您救救我，您神通广大定有破解之法，若我能逃过此难，哪怕散尽家财我也心甘情愿啊神仙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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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香握拳抵在唇边沉思片刻后，道：“这也不难，破解之法便在于行善积德，芸芸众生皆谈因果轮回，前世因得来世果，生前因得死后果，世人常说善恶到头终有报，便是这个道理，你作恶多端，纵使权势滔天，可举头三尺有神明，报应迟早会找上你身，但你若多行善事多结善缘，得到的便是好报，长命百岁乃至羽化登仙也不是难事。故而……江公子，需要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人生百年的在世福，可不能日日蹉跎早早了却啊。”

    “……我明白了，多谢神仙指教！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弥补我的过失！”江楚晟道。

    沉香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有这份心也是难得，放心，只要你放下屠刀，将来定会大有一番作为。好了，现在先向方才被你打扰的公子道歉吧。”

    江楚晟点头哈腰连连答应，颇有诚意地同那俊朗男子致歉，并帮他付了饭钱，罢了又要帮沉香付钱。

    沉香笑眯眯地搓搓手，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说到此处，他又换了副嘴脸，朝小二道：“再来两坛酒，我打包带走，江公子付账。”

    “应该的应该的，能请神仙用饭是我的福气，还请您以后多多保佑！”

    “放心吧，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从不诓人。”

    少时，江楚晟一行人离去，沉香朝他的背影挥手，语重心长道：“一定要行善积德，别再胡作非为了啊，会死的！”

    一场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尾，饭庄里沉寂了片刻，旋即一帮人蜂拥而上，请沉香为他们相命。

    沉香大惊失色，只喊着：“天机不可泄露！”便拽着哮天犬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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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在瓦舍屋檐上重覆上一层。一大一小走在长街上，听往来喧闹之声随着夜色将至而渐渐沉寂下去。哮天犬回想起方才在饭庄的荒唐事就觉得好笑，不禁道：“你这坑蒙拐骗的本事真是一点儿没变，那江楚晟明明能活到九十七岁。”

    沉香提着酒坛，仰头灌下一口烈酒，烈酒入喉如刀割，又缓缓温了脏腑。怒号的狂风吹刮他的衣袍，他几乎与这银装素裹的天地融为一体，他的脸很红，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严寒受冻，听了哮天犬这话，他沉默下去，不曾作答。

    这世间纷纷杂杂一团乱麻，善恶到头终有报云云不过是慰藉之语，报应并不能灵验十成，迷魂殿审判不出生生善恶，循环往复，无休无止，人心之变，不因生活贫富而定。饶是无所不能如大罗神仙，也无法顾得上所有人的因果。既然这般，他看见一个便消一处恼，岂不正好。

    沉香大口沽酒，凛冽寒风吹得他半醉半醒，恍惚间想起还有一桩事未了。

    故而其夜至江府，不现其身，施法于神龛，装作神灵显圣之状，引江府主君、夫人参拜，戒之曰：“勿更溺爱子也，否则，他日终酿大祸，非但儿死，江家百世基业亦败矣。”夫妇敬惧也，应之再四，而反覆自省，遂进多贡，以谢神教。自今已后，江家子诚心改过，向被己所凌辱者赔罪，多行善以补过，城中民多受惠焉。江父江母不复溺子，而严束之，不使有过。夫地一时风调雨顺，民安居乐业，渐之，民之怨声亦成颂声矣。

    自是，潭之邦有神异之事，传于世，称于人，流为美谈。然皆后事，未及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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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两段大致翻译：所以沉香夜访江府，但是并不现身，而是在府上供奉的神龛上施法，装成神明显灵的样子，引来江府主君、夫人参见礼拜，沉香告诫他们说：“不要再过度溺爱孩子，否则将来迟早会酿成大祸，不仅江楚晟会一命呜呼，江家百年的基业也会毁于一旦。”夫妻俩很是敬畏恐惧，反复应下，一再反省自身，最后上贡许多贡品，用以感谢神仙的教诲。从今往后，江楚晟诚心改过，跟被自己欺负过的人赔罪，经常做善事来弥补过失，城中百姓大多受到他的恩惠。江家父母也不再溺爱孩子，而是严加管教，不让他有过失。潭州之地一时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渐渐的，百姓的怨声载道都成了赞颂之声。

    从此，潭州有神仙显灵的事广为传颂，流传为千古佳话。但这都是后话了，现在还不是谈论的时候。